精致的女人从7-11里走出来,从主干道拐进漆黑的小路。她上挑的眼线和精心修剪的眉毛让她看起来美得高不可攀,其实去她的高级公寓走主干道更方便一些,尤其当她的车就停在街边。但她偏爱漆黑的小路。漆黑的小路里常有醉鬼,□□和嫖客,甚至哥特画风的不良少年,那些自不量力挑衅她的人,这让她有一种刺激,隐秘,又危险的感觉。
毫不夸张地说,小路里包含着人生百态,这是无时无刻不被路灯和摄像头监控着的大路不能比的。
她一个人走进去,一个人出来。
她仍然保留了一些小习惯,即便她现在尽量克制自己的行为,克服看不清五官和记不住名字的小毛病。她让自己看起来美艳乐观开朗大方。甚至会偏向于去商店而不是网购。但她仍然不喜欢被不必要的摄像头拍到,在黑市购抢,减少不必要的人际交往,不喜欢把平日用车停在住处附近,而在住处的地下停车场藏一辆不起眼,但实际上性能很好的二手车。
她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姑娘了。她长高了五英寸,变得轮廓分明又挺拔修长。她有高耸的胸和翘臀。如果说以前的她是雾、是沼泽,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圣母像,那么现在她就是霓虹,是烟火,是梵高的向日葵。浓烈的色彩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她走进漆黑的小路。
塞在紧身牛仔裤里的白t恤,和白色板鞋让她在成为了黑暗中的光源。
在散发着充满垃圾的下水道和夜晚潮呼呼的野猫气味的小巷里,她闻到了让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血腥气。淡淡的,像是铁锈气味。
现在她更愿意装作无知无觉,她再往前走了两步,踩到了一只的手,像踩到了橡胶一样的质感,真切地表明那人的生命已经不在。女人的嘴唇翘起一个弧度。于此同时,她听到自己斜后方轻微的响动。
棋逢对手的喜悦几乎让她战栗起来。
她把手机放进手提包,她没有选择打开手机电筒。在黑暗环境里两人面对的困境是一样的,如果她腾出一只手拿手机,手机电筒能照亮的位置很狭小,用手电光芒晃对手的眼睛看起来是个聪明方法,但有效时长太短。而且这样她也会对光线产生依赖,提包和她手中装满食物的手袋都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砸向对手。而拿着手机,大多数人只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越抓越紧。
身后的人缓慢逼近到足够近的位置后猛然加速,从背后伸出手,想用小臂勒住她的脖子。从身高和臂长判断,杀人的是个男人,强壮,经验丰富。很少有人像小说里描写的一样,光听脚步就能判断来者是男是女,何况那些训练有素的佣兵即便是穿着厚底军靴也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你。
女人快速仰头用后脑撞向对方的下巴。那个男人显然低估了她,没能及时躲开。女人清晰地感觉到她撞在了男人的面罩上。她扔掉手里碍事的其他东西。一根酷棍已经出现在她手里,尖头的一面猛地捅向男人的耳部。
男人巧妙地避开了。同时丽贝卡试图握住他的后颈,借惯性放低肩膀,将他向前抛摔,当然毫不意外地失败了。
她立刻意识到在力量和熟练程度方面,她不能妄想跟这个熟练的雇佣兵相比,他显然是一个熟练的杀人机器。跟她平时随随便便就干掉的社会渣滓太不一样了。
可惜现在后悔,似乎有点晚了。
他们短暂分开了。在安全距离之外各自保持防御姿势。一辆大卡车从巷子外经过,车前灯给了这个黑暗的小巷一丝光明。女人背光站着,冬兵看见了她的脸,她像埃及艳后一样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个稠丽的微笑,美的让人心惊,她灰色的眼睛被长睫毛环绕着,仿佛蕴含着最深的漩涡。她手持酷棍,那和刀之类的冷兵器不同,由于长度较短,比较适合手小的女性,即便不是锐器,使用得当也能给人造成不小的伤害。刀之类的兵器很容易因为女性的握力不够被人轻易地拍掉。
对,自下而上,拍在手腕部,她们有八成的可能性会松手。任何一种格斗术都会教你这一点。
丽贝卡也在打量那个男人,他高大强壮而又矫健,黑色紧身衣让他看起来像潜在暗夜里的黑豹,他的大半张脸隐没在面具之下,眉毛之下是一双无机物质一样的绿眼睛。你见过木偶娃娃的眼睛吗?相信我,这只比那个好一点。丽贝卡几乎是一瞬间就判断他经历过洗脑,而且不止一次。他□□出来的一只手臂……他有一只机械手臂,上面有一颗红色的五角星。
【俄罗斯人?】丽贝卡笑了,她有些恶趣味地想象如果她一会儿说起苏联政治笑话激怒他的可能性有几成。
给点情绪嘛,像一条死鱼一样的话就没什么可玩的了啊。
他身后的巷子里,有她已经被摔坏的纸袋。特别小杯装的榛果拿铁,西饼,tipo的巧克力芝麻味的鸡蛋面包干散落一地,沾上了泥渍。四具……哦不,三具尸体躺在那里。
车过去了,在巷子恢复黑暗的一刹那,男人又向她袭来。毫不留情的。在黑暗中挡住男人的攻击实际上有点儿吃力了,尤其当她的力量和速度都略逊于他。丽贝卡是灵巧型的。而且有几次,丽贝卡的攻击都打在机械手臂上,自损八百,更不要提男人随手变出来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