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廷那边,王英、安木图大哥能赢吗?”夭夭吃饱了有些犯困,看着眼前的高床软枕,忽然想起此时估计还在苦候结果的小四,便良心发现地打听了一句。
“难些。我虽派了些人过去,也只是尽人事罢了。”老赵边说边抱着她往床上放,“这个左右还要看天命。大妃并不中意没有根基的安木图,若是这次他能侥幸获胜,与四公主的婚事还有一线希望;若是不胜,只怕完颜部也要按规矩办事,将你这闺中好友与他们族内的八大姓联姻了事。”
“王妃早间跟我商量过一个法子.....”夭夭忧心皱眉欲说,便被躺下的老赵打断道,“我知道,只是那三王赢与不赢我都不放心;护着你本是我的责任,怎好由他人插手。再者,那四公主...前些年,可汗与大妃见我与茂林关系匪浅,曾有意两家联姻,提的便是四公主;父亲不同意这才搁置了。如今,我也不愿叫你误会。”
“若是当时阿翁松口同意了,你岂不是就...就...”
“夫妇乃人伦之始,父亲并不反对我续弦,只是我家长房嫡支尚未有娶异族女的先例,因此这桩婚事才未成。”赵楮认真道。
夭夭随便一说一问,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收获,本就有些不开心,现下听他这般说责任、夫妇、续弦的话,心里便如在大暑天被兜头泼了一桶雪水一般,一肚子的感激与感动也融化了好些;夭夭勉强忍了忍,大半夜的也不想与他争论,以免惹他不快,又显得自己幼稚矫情、不识大体,只得咬咬牙暗暗将被子裹紧了。
赵楮见她神色有异,便耐心安抚她道:“我这般说破也是叫你放心,眼下你才是我最着紧的人,懂事些,不许耍小性子。”
次日她直睡到日上三竿,才从旋涡般的梦里挣扎着醒来,老赵早已起身忙着规划回程的事儿了;留下她守着一张大床,呆愣愣地看了半天圆圆的帐篷顶子,只觉无趣无味得很。又担心着小四那边的情况,便唤了人进来伺候自己梳洗。
祭月的礼服虽精美,但平日里是不能穿的,她便换上了王妃送来的那套雪白云锦新衣,挂了那副璀璨辉煌红宝璎珞,头上也赌气插了一支珍贵的镶金嵌玉红珊瑚簪子;见镜中人面色有些苍白,便抹了润肤的香膏,又点了些玫瑰色浅红口脂在唇上。 她平日里多是素面朝天、懒怠妆饰,一旦花些心思,整个人便立时光华闪耀如宝珠玉树一般。夭夭在镜中端详了下自己,又问了侍女自己这样“可见得人不”,她们皆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夭夭带着白灵一径来到小四的帐中,只见她双眼微微肿着,人也恹恹的不在状态,便试探着问道:“可是安木图大哥受伤了?伤得重吗?”
“他没事。只是我阿妈还不肯松口,真是愁得很。”小四揉了揉眼睛,闷声道,“你若念着我三哥哥给你送药的好处,去看看我三哥哥吧。他昨夜为了你,跟疯了一样,明知道不是对手还硬拼,你家将军也急了,下手没个轻重……”
“三王他?”夭夭低下头,捻了捻手指,轻声问道,“我一个人不方便过去,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你不方便去就算了,免得再起误会。安木图还躺着不能下地,我得照顾他。”小四声音微冷,“替我谢过你家将军,昨夜若不是他派了王英大哥和汝元哥哥帮忙,只怕我便不在这儿了。”说罢一转身进到内间,留夭夭在外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三王茂清的军帐设在可汗大帐东南三里外的戍卫营中,夭夭见路程有些远,便牵了追风,叫了张弥和几个白山的侍卫跟着,骑马往茂清的军帐而去。路上恰巧遇到遛马无事的茂贤,茂贤问了情况,便笑呵呵地表示她一人前去多有不便,可与她一起探视三王。夭夭红着脸感激称谢。一行五六人跑马来到茂清帐外,茂贤亲自将她引到茂清床边,自己便出来守在外间望风。三王茂清本伤重卧床无法挪动,见她妆饰一新似特意来探望自己,便笑着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夭夭忙过去扶他靠在枕上半躺着,自己坐在他床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人静静地待了半晌,茂清方打破沉默,虚弱道:“没想到,郡主会亲自来看我。我这伤受的也值了。”说罢,便见她有些歉意地朝自己笑笑,只觉那笑容温柔无比,一时间浑身的伤处也不怎么疼了。
“我来看你,是希望你别记仇,莫恨上我家将军;若在平日里,他肯定不会故意伤你的。”夭夭看着他胸口、胳膊皆有多处淤青破损,不知盖在衣服下的伤处该有几何;一时间也觉得自家男人下手实在太重了些,便皱了皱眉挤出些心疼的样子,觑着他小声道。
“是我技不如人,怎怪得赵将军。”茂清面色微黯,含笑看着端然坐于对面的夭夭,她只要对着外人,说话、行事一向都是这么恬静、温柔且进退有礼的样子,连生起气来怼人也是绵里藏针、不露声色。 偶尔的失度,也多是为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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