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杜甫《春夜喜雨》
并非对大诗人杜甫先生不敬,思想不太纯粹的夭夭总觉得这首诗是在描写一场春夜的艳遇。
时间:春夜;地点:成都郊外,江边的一艘小船上;人物:杜甫和妓女(?);事件:一场文艺事件;结果:普降甘霖,各得其所。那女子多半还是个雏儿。
这只是她无聊的意淫罢了,夭夭自然不敢对孩子这么讲,若是叫她爹爹知道了,只怕要敲破自己的头,便摸了摸锦被下搂着自己腰的姝儿,笑道:“好啦,这首诗明儿我要查,姝儿要记牢了。”姝儿点点头,用清亮的童音把诗背了一遍,含笑骄傲地望了夭夭一眼,那意思是“快夸我,快夸我——”
“小屁孩儿,是不是你娘早教过你,在这儿诓我呢?”夭夭笑着去咯吱她。
“没啦,没啦——哈哈哈哈,小姑姑,痒得很。”姝儿边笑边躲。
夭夭愣了愣,“小姑姑?”这倒是个折中的法子,便笑道:“你叫我‘小姑姑’,我很喜欢。”
两人在床上嬉闹了好一会儿,直到杨阿嬷上来送了两盏白嫩嫩热气腾腾的酥酪,两人坐在床上吃完,才揉着肚子躺下。姝儿冷不防打了个奶嗝儿,逗得夭夭笑了好一阵子,如此才慢慢睡下。
赵楮忙完了公事,想到白天老父的提点,便亲自过来瞧她。亲眼看着冯氏带着仆妇把熟睡的姝儿抱走,这才一歪身坐在床沿上,看着刚睡着便被吵醒的夭夭,她过罢了年兼着养伤,身上便丰腴了些,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青,鸦青色的头发遮了耳朵垂在胸前,望之甚是娇媚。
男人心有愧意,便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摸,软糯糯的,手感甚好,便笑道:“你既这么喜欢孩子,咱们婚后便多生几个,你带着他们玩儿可好?”
夭夭慢慢地坐起来,迷迷瞪瞪地拿手背揉揉眼睛,看清是他来了,方含羞嗔道:“谁要跟你生孩子?楼上冷得很,你现下把姝儿抱走了,谁来陪我睡呢?”说罢,拥被靠在枕上,一双媚眼如笼在雾气里。
虽是春日里,东北地区却不比中原,夜间寒冷犹如冬日一般。将军府本是过了二月二龙抬头便要全府里撤炭火的,瑶华居却是个例外,又给多烧了半个月的暖笼子。眼看着将及三月,夭夭夜间怕冷,便哄着经常来玩的姝儿陪睡,两个女孩儿凑在一个被窝里,香香暖暖的十分舒适。作为安抚冯氏的补偿,夭夭便说可以教姝儿识字;瑶华居的吃穿都是上等的,冯氏自然情愿。
“这些日子家里忙,我没顾得上问你的功课和起居,不许恼我。”老赵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文章来,又笑问道,“这是你作的?”
夭夭接过来展开一看,原来是自己略作改动的《三字经》全文,似是张氏如筠的笔迹,端方娟秀,一如她的品格。
夭夭看了看,便笑着递还给他,道:“小孩子识字,不外乎读写记诵,三字的韵文可比大段晦涩的孔孟文章要好许多。我闲居无聊,好歹有姝儿陪着,便信口编了一些文字教她,怎么,将军觉得不好吗?”
“没说不好。”老赵把那一卷字纸宝贝一般地塞回袖子里,见她含笑一脸的狡黠之色,无奈道,“我是真不知道你的宿慧从何而来。你可知道,这篇文字是如筠录的,前些日子落在张先生手上,张先生看后还道是哪位老儒所作,便抄了过去,不想竟是你——”
夭夭鼓鼓嘴“哼”了一声,打断他说话:“我要回白山。”
自过了年,为了二人订亲,赵老爹几乎倾了一半的府库办了纳征的礼,一车一车地押运着送去了白山。
大事已定,赵楮跟她却日渐疏离起来。首一件为了夭夭养伤,便不再去藏麟斋公务,所有的事皆由他大包大揽了起来,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富贵闲人”,每日吃饱等饿,两人见面的次数和时长皆打了折扣。次一件便是名分定了,老赵却凭空多了许多顾忌,与她相处时更重礼数,十分庄重,颇有些夫妻或同僚间相敬如宾、一团和气的样子。
日子一长,夭夭便有些暗自神伤。
老赵见她好端端的突然变了脸,整个人扭了几下缩进被子,一副愠怒的样子,笑着拍了拍,耐心哄道:“你这孩子,为什么突然生气?我去‘琴月居’是为了查看煊儿的功课,并未留宿。至于若昭那里,我一个月也才正经去个一两回,平日里也多是坐坐便走。”
“什么,做做便走?”夭夭一下子想歪了,越发不肯从被子里出来。
老赵见她在被窝里忙活了一阵,把贴身的一条软被子裹紧了,四角压住,令热气不散,如一条胖胖的蚕宝宝,忍不住笑着伸手去揭外被。夭夭慢慢露出头来,含笑答道:“将军关怀如筠和煊儿,自是天伦所系,父子夫妻亲切和睦,乃是阖家之福。将军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小气不容人呢;向来女子‘嫉妒’便是一条罪过,将军这么说,可是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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