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楼上。
听了羌笛声音的赵丹姝赶忙回神,朝着姜寒烟打开的小窗望去。
还真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羌笛在她身旁嘀咕:“这男人没见过呀,可姜小姐的样子为何跟他很熟?”
赵丹姝也纳闷,居然连华年都赶出去了,姜寒烟什么时候对一个外人如此没有防备了?
上次在三公主的赏花宴,姜寒烟可不是这样的。
她哪里知晓,被其视为陌生男人的家伙,在姜寒烟眼中,可是拿得出五千两黄金,金光闪闪的人形……大富豪!
赵丹姝目不转睛的盯着,试图分辨两人之间的关系。
同时她也想,姜寒烟用自己的名头骗过姜威,也要来见的男人,想来一定非常重要。
那么,这男人会不会是姜寒烟被姜雪摁进水里淹死,和活下来,这两项极端间的关键?
她在春晓楼上静静的望着。
护城河上,一艘艘小船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
每一处都是百姓汲汲营营的影子,而城墙上灯红酒绿,笙箫繁奏。
有一艘小船上,站着两个光膀子的汉子,一个烧着铁水倒入身边人手上的柳木棒挖出的槽。
另一个人挥臂打在木棒上。
滚烫,猩红炽热的铁水拍的细碎,高高的升至空中,像是祭祀时烧纸钱般飞出一点点红火的灰烬,只是灰烬太多了,洋洋洒洒,似打落一场星火雨。
“好!”
乘着船观赏的游客们拍手叫好,河面上倒映出纷繁的世间百态。
另一边,寂静的角落。
一个干瘦的老渔夫这才想起自己几个时辰前洒下的网忘记了收,他又撑着船,晃悠悠来到河中央,看见熟悉的浮标停下,捞起一截绳子就要把网拉起来。
“嘿咻——”
“怪了。”
老渔夫嘀咕一声,今儿的网为何如此之沉呢?
护城河里的鱼并不多,最多捞些虾米,可这些能有多沉?
老渔夫皱眉,寻思着自己应该是捞上什么破烂了。
毕竟在河上捞多了,捞出破烂的事也不是第一回。
他放低身子,咬着牙使劲把网拉了上来。
“哗啦”一声,网兜破水而出,带出几条挣脱网眼重新跃回河里的小鱼苗!
“啪啪啪”,鱼尾巴拍打船身的声音在明灭的湖面响起。
老渔夫把网拽进小船,小船一下吃水更深了,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翻看自己打的鱼里到底夹杂了什么碍事的东西。
解开网,船上的鱼堆出一座小山,他蹲下身子扒拉,借着隐约的火光发现一块泛青又泛白的东西。
“什么东西?”
老渔夫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破烂。
想着,他伸出手,从鱼堆里拽出一只完整的手掌!
“啊——人手?是人的手!”
定睛一瞧的老渔夫吓得脸色一白,把被鱼啃得残破的手掌一丢,而挥舞的手臂碰及了撑在一旁的竹竿,竹竿不偏不倚的落进水面。
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船越来越摇晃,惊魂未定的老渔夫惨叫着摔进了水里。
“扑通!”
一阵巨大的水声引来了河面上其他人的主意。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
有人认出掉进河里的老渔夫:“那不是小郎中的爹吗?”
“扑通,扑通!”
几道擅长水性的身影跃进河里。
一来,老渔夫是他们认识的人,见死不救可说不过去。
二来,老渔夫的儿子是个郎中,交好了后,对他们而言百利无一害。
很快,老渔夫就被人救了起来,最近可以上岸的渔船位于沁芳书斋底下,几人带着老渔夫就要往渔船游去。
沁芳书斋里的余管事见状,忙不迭伸出头大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该死,守在船上的人呢?死哪里去了?
他大声吆喝着,惊醒了草船里喝了酒打瞌睡的下人。
那下人忙从船篷里钻出来,抄起竹竿就驱赶往此处游来的几人。
“走开,走开,去别处去!”
救人的人划着水,急忙大喊:“贵人,你大发慈悲,让我们上船吧!”
说完,他担忧的望了一眼捞起来的老渔夫。
老渔夫也不知为何,竟然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如果再不把他送上船,只怕……
“滚滚滚,这不能上!”
下人的态度冷酷,令人寒心,而能在河上游玩的都是家里有些小钱小权势人家的孩子,皆是年轻气盛的性子。
看到这,远处关注着落水的公子哥们不乐意了:“那是谁家的下人?为何见死不救呢?”
赵丹姝安排的人,盯了沁芳书斋已经许久,此时一头扎进水里,潜游水下,等靠近了余家下人的小船,猛然冒出头来,扯掉打在水面上的竹竿,大喊道:“救人要紧,快上去,快上!”
远处的公子哥们鼓起掌:“好好好,干得漂亮!”
沁芳书斋是余家人的产业,这件事少有人知,百姓们更加不知晓了,不知者无畏。
救人者抓住机会,拽着老渔夫就往小草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