簟秋把小张郎中送出府去,华年则把小张郎中用过的茶具拿去厨房涮洗。
放下茶具,华年加快脚步,想要尽快回到院子。
小姐是真心喜欢医术,不仅可救人也能自保,这样挺好。
“站住!”
华年刚走过后院的小花园,就听到一声严厉又熟悉的呵斥,是侯爷。
她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行礼:“奴婢见过侯爷。”
姜威走出来,他刚下朝,来看看张四三个人送出去没有,不曾想正好看见华年。
他眼中划过一丝厌恶,沉声问道:“刚才去厨房干什么?”
“送客人用过的茶具去涮洗。”
“客人?什么客人!”
姜威摸着胡子沉思。
姜寒烟这个逆女竟然也有客人?
“是张氏医馆的小张郎中。”
“怎么是他?”姜威诧异:“小张郎中来干什么?”
华年心底一空,有股刀悬于头上的危机感,她眼眸一闪道:“小姐曾花了大价钱从张氏医馆买了新鲜的草药,种在院子里,之后张氏医馆和小姐就有了往来,小姐的医术也是从医馆里所学来。
小张郎中今天来,是为小姐送医书的。”
这倒不假,除了银针,小张大夫还送了几本医术,一些女子常吃的药丸子。
且,不仅此事为真,就连小姐院子里种着的草药也真得不能再真。
姜威就是去查,事实也摆在眼前,找不出一丝破绽。
华年的话似乎解开了姜威的疑惑。
姜威恍然,松了口气也有些不满:“回去告诉她,医术这东西终究不是女子的正道,何况张氏医馆的人都是外男,她还待字闺中,以后少出去抛头露面,听明白了吗?”
“回侯爷,奴婢明白了。”
华年回应,心里却觉得可笑。
之前,姜雪在府上若要出门玩的时候,侯爷只会掏出银子,告诉她多出门与人结交,银子不够就找账房要。
同样的事在了小姐身上,就成了“抛头露面”。
这些记忆本不算深刻,可此时却一点点清晰起来,华年抿着唇,为大小姐感到委屈。
解了惑的姜威仍不肯放她走,又问:“昨晚护城河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小姐可有闯祸?”
上次明月楼抓人,姜寒烟就在场,这次护城河捞尸骨,她也在场。
不管是不是巧合,姜威都觉得还是让她少出门为好。
华年回道:“是有一件大事,刑部抓人,大小姐吓坏了,马上就走了。”
“那赵小姐呢,赵小姐没吓坏吧?”
群臣参越辞护城河上暴力抓人,他才知道昨晚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下朝之后问了赵太傅一句,确认了赵小姐昨晚也在护城河上。
看来,这件事逆女并未撒谎。
“小姐和赵小姐前后脚离开,想来没什么大碍。”
姜威点点头,又道:“本侯知道了,回去交代她,让她今后同赵家往来的时间谨慎些,少去些许危险的地方,行了,你先回去。”
“多谢侯爷。”
华年走远,片刻消失在花园尽头。
姜威没有立即回自己的书房,而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听闻圣上多年未见的侄女回了京,还带着安国公的次女,听其他人讲,郡主有意抬高此女的身份。
可女子的地位再高,也高不过太子妃了吧?
更重要的是,据说此女长相甜美,是难得的可人儿。
太子盛熤只要是美人,各种性格的都爱,如果此女真入了东宫,凭郡主义女和安国公之女的身份,此女至少是个侧妃。
而从太子口中,他又得知左右两位侧妃之位,其中一个已经许给了参知政事的孙女。
剩下的侧妃之位,如果此女要争,姜寒烟恐怕争不过她。
可,太子良娣之位又不上不下……
姜威心里憋屈,忽然间眼前一亮,无论侧妃或者良娣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可以为太子生下长子!
他摸着胡子冷笑,快步离开了花园。
殊不知,他走后不久,华年又从花园尽头的墙边出来,严肃的小脸上闪过憎恨。
华年不欲久留,抬脚就走,脚下方向的却是姨娘们住的东院。
蒹葭院,吴霜翻着账本,听见下人来报:“姨娘,大小姐身边的华年求见。”
“快请。”
不是大小姐亲自来,那就是琐碎的小事,吴霜头也不抬,只余光看见华年走进来。
“扑通”一声,华年直挺挺跪在吴霜跟前!
吴霜错愕抬头:“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华年重重的叩首,仿佛身前的人成了她的救世主。
吴霜心里忐忑,开口道:“你们都下去,芙蓉,我吹不得风,把门窗都关起来!”
……
一刻钟后,姜寒烟坐在窗前,指点善长针线活的春江把银针的羊皮套缝进腰带内侧,这样,她就可以随身带着二十四根银针了!
华年回来,倒了杯茶水,走近小姐身前:“小姐,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姜寒烟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