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被太子殿下……之后,就疯疯癫癫的,期间上过一次朝,从宫里回来不光被打得半死,身上的爵位还连降两级,有罚了两年俸禄,姨娘就以此为借口,把满庭芳的丫头家丁都发卖了。”
说着,华年掏出两份户籍。
“小姐,这是赵小姐给咱们准备好的户籍!”
姜寒烟欣喜的接过户籍摊开来看,她和华年姓名年岁依然不变,唯独籍贯从上京人氏变成了兖州府人氏,上面还盖了鲜红的官印!
这户籍竟然是真的!
兖州府是赵老夫人娘家的地盘,姜寒烟想着,在自家的地盘添点什么东西就是易如反掌!
把户籍的事放在一旁,她又问:“那簟秋她们呢?”
“簟秋在商姑姑的庄子上,她已经按照姨娘的吩咐,把小姐娘亲的嫁妆单子送到了云申澜手上。”
“我听姨娘的意思,云家人是打算小姐入土为安之后,就把老爷告到大理寺去。”
入土为安之后,那不就是今天?
姜寒烟忽然有了精神。
“那你快找个跑腿的,去城里打听打听情况!”
不把云棠君的东西收回去,姜威还以为那些东西都是他的了!
那么大一座院子她住不了,姜威这个渣滓东西也别想住着。
华年应了一声,转身出门找人去了。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姜寒烟思绪不禁飘远,等过几天,先去山上拜一拜云棠君的牌位,给吴霜留一笔银子,然后收尾赵丹姝肠胃不好爱放屁的毛病,安心给越辞治病。
做完这些之后,她就能彻底躺平了,想去哪去哪,想怎样怎样!
想着,她意识逐渐昏沉,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又要入睡,外头吵哄哄的声音越来越远。
此时,屋外。
“嘎嘎嘎——”
“喔喔喔——”
圈养起来的鸡鸭乱飞,扑棱棱的振翅声此起彼伏,鸡鸭身上的绒毛在空中飞扬,只见一道手里掐着一只鸡的身影飞驰而过,迅捷的仿佛山上的野狼!
“敢偷老娘的鸡,给我站住!”
养鸡的婶子抄起扫帚追去,嘴里骂骂咧咧。
可那道身影迅疾如闪电,又是跑又是跳的,眨眼的功夫就甩了养鸡的婶子好几里!
眼见着偷鸡贼消失在林子里再也追不上,婶子不甘心的砸下手里的扫帚,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咒骂。
“该死的偷鸡贼,下次再让老娘看见你,老娘扒了你的皮!”
田间劳作的老农和妇人直起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刚才窜过去的是偷鸡贼?”
“跑这么快,我还以为山上的黄鼠狼呢!”
婶子懊恼的跺着脚,无奈提醒道:“回去了看着点你们的鸡鸭吧,庄子里进贼了,还是个只有一只眼睛,脸上那么长一条刀疤的贼,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家伙都小心点!”
听到这,田地间传来几声惊呼。
“脸上有刀疤,那不会是杀人犯吧?”
“光天化日的就有人敢偷鸡,这还得了!”
“那不行啊,得告诉管事去!”
婶子捡回扫帚,心里是一阵后怕,想起自己在柴房跟这个偷鸡贼对视上的时候险些吓破了胆!
不过很奇怪,这偷鸡贼还丢下了几块铜板在她家鸡圈里。
就是因为这个举动,她才敢追出来撵人。
但是现在想想,她又觉得那偷鸡贼神志有些不正常。
婶子在太阳下打了个寒战。
她咬着牙念叨:“算了算了,说不定这偷鸡贼跑了再也不会来了……”
另一边,上京远比郊外的庄子热闹。
“咚!咚!咚!”
大理寺门外的鼓声一声高过一声,一个精壮的小厮风里敲着,身旁站着的是一对身着青色长袍的父子,他们蓝色的丝织袖口绣着练雀,纹饰栩栩如生,头戴一顶圆帽,帽子顶上缀着一颗素金的珠子。
看见这身装扮,路过的人即使在忙碌也不由得停下脚步,因为这对父子穿的是举人服!
上京之中举人多得如同过江之鲫,但是父子同为举人,还一起站在大理寺门前敲鸣冤鼓还是头一回见!
鼓声停下,云申澜拱起手一拜,开口的声音沉郁顿挫。
“鄙人淮河云氏申澜,与家父前来伸冤,我等要状告当朝男爵姜威,过失杀女,蓄意霸占发妻云氏的嫁妆,还请大理寺,还我云氏棠君,姜氏寒烟一个公道!”
人头攒动的街道因为他这句话沸腾起来。
“这就是江南才子云申澜?!”
“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他真的要下场明年的春闱!”
“看吧,我早就说过,姜威残害原配女儿,云家一定不会放过他!”
“云申澜刚才说什么,姜威霸占发妻嫁妆?”
“又是姜威,有好戏看了!”
爱看热闹的百姓顿时奔走相告,听到这个消息,大半条街的百姓生意也不做了,走街串巷的小贩挑着肩上的担子,兴致勃勃的朝着大理寺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大理寺门前就被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按理说,状告当朝官员是要先杖责告状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