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走出宫门,回头看一下身后。
见庸宁王没跟上来,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虽然年纪大了,却也没到老眼昏花,耳朵听不清的地步,越家的小崽子叫他,他怎会听不见?
只是他不敢理会而已。
如今外戚干政,余家只手遮天,他哪敢搭理这个被余海明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孩子?
要怪就怪越辞生在了护国将军府越家。
他只是一个武将,又没有文臣那种敏锐,更不敢揣测圣意,说不准圣上是不是放下了当年对护国大将军谋逆的恨意和怨怼。
当年护国大将军厉害啊,行伍里谁听到他的名字不得说一句‘当之无愧的用兵奇才’?
护国大将军厉害到什么程度?
开国之初西域十六部只知道他们大魏有越家军,却不知道大魏的天子姓盛!
越家军的旗子飘扬在西域都护府,西域十六部竟以为这就是大魏的军旗。
可能这就是功高盖主吧。
事实证明,功高盖主的武将都不会有好下场。
文人相惜,武将也有同行之间的敬意。
林拓无声叹气,他也惋惜护国大将军的遭遇,甚至怀疑过这根本就是个阴谋,可他什么也不能做,更不能因为可怜越家,就对越辞流露善意。
最后看一眼高耸入云的朱红色宫墙,他抬脚欲走。
可就在这时,远处疾驰而来的骏马上的人让他眼神一滞。
“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安国公府庶长子贴身伺候的书童翻身下马,脸上写满了慌乱:“府上出事了,您快回府看看吧!”
林拓脸色大骇,难不成是那逆女……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上马,将马鞭狠狠一甩,“驾!”地一声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安国公府。
国公夫人周氏寸步不让的拦在长廊前:“您贵为郡主,登国公府的门,贫妇自然以礼相待,可郡主您要擅闯,那贫妇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风雨连廊上,国公府的家丁婆子齐整的站在周氏身后,各个脸上除了严阵以待,就是疑惑。
嘉陵郡主一来,指名道姓要他们交出小姐。
他们就想不明白,小姐被禁足的消息瞒的死死的,郡主是怎么知道的?
李华扇眉宇透着不容驳斥的冷,声音更是夹着寒霜:“你们骗不了本郡主,今日要是看不到婵儿,本郡主可要回宫好好跟皇上说道说道,叫皇上知道你们林家都是如何苛待女儿的!”
大魏女子身份低微,只能依附于男人生活,婚姻大事,甚至吃穿住行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做主。
不喜欢女儿不生就罢,安国公夫妻俩是怎么做的?
好好的两个孪生姊妹,他们非要把一个扔回金陵老家,另一个在身边抚养。
可留在身边的姐姐他们也不好好养,非要把人往死里逼,最后人死了,他们才想起老家还有个妹妹,又打算接回来。
接回来了,想着这次他们应该吸取教训,好好待女儿了。
却不想前脚女儿刚回府,后脚林家就把人关了禁闭!
这是什么意思,不满她这个郡主,还是不满当今的圣上?
越想越气愤,李华扇抬手招来身后的太监:“安国公府的管家以下犯上,连本郡主都敢拦着,上去掌他的嘴!”
不如来个杀鸡儆猴,她倒要看看,这下还有谁敢拦?
宫里的太监出手狠辣,郡主话音刚落,他就一个箭步上前几个巴掌,“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连廊,快到周氏等人都没反应过来。
趁着她们呆若木鸡的空挡,李华扇带着人强闯入后院,逮着一个年轻小的丫头就问:“柳阳县主的院子在哪里?”
小丫头那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吓得浑身打颤,伸手指向西边:
“回,回郡主,县主在西边的客房……”
“客房?!”
李华扇拔高音量,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她住哪!”
小丫头泪眼朦胧,声音虚弱下来:“住西边的客房。”
听到这,李华扇气笑了:“好!本郡主今日总算是长见识了!”
“你们堂堂安国公府,嫡亲的二小姐竟然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甚至沦落到住客房,你们,你们简直不把皇上亲封的县主放在眼里!”
她快步走到客房前,却看见客房的门都被人用泥和砖砌了起来!
“来人,给本郡主砸!”
李华扇袖子一挥,森冷的眼眸直勾勾盯着追上来的周氏。
“婵儿是本郡主的义女,更是你的亲生女儿,结果你倒好,就是这么对待你生女儿的?”
“你不疼惜这个女儿,以后本郡主替你疼惜,从今往后,婵儿就搬进嘉陵郡主府,用不着你们操心!”
有这对没良心的父母,她算是明白婵儿的孪生姐姐为什么会上吊自尽了!
周氏听到这话,两只眼睛里顿时闪过难以言喻的痛苦。
看到砌好的墙已经砸了一半,她嘴边阻挠的话又说不出了。
“嘭!”的一声推开房门,李华扇飞快走进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