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军于南境木城的颜宗在阆国内战半月后也收到了颜皇的旨意,命他率军北上。好在利用先前数月的时间让人将这南境的边境布防做好,颜宗又留了一部分的兵力让范先生亲自移交给县令司徒亭,令他护好木城。
“殿下,这明日便要拔营了,您不去见见司瑶姑娘?”军营中,余成看向案桌前若有所思的颜宗关切问道,平日里殿下对司瑶姑娘克制倒也罢了,这都要率军北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木城,殿下竟也能忍住这份爱意?
“阿诺去哪儿了?”余成的关切,颜宗未回应,只是淡淡问道。
他害怕,害怕带着离别的痛苦去见她,就克制不住了,而自己又曾答应过三秀先生,在未能给司瑶一个承诺之前不会打扰她。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三秀药庄跟司瑶姑娘告别了。”余成心下为宗王焦急,遂不耐烦地回完后又继续道:“殿下,您好歹也去跟司瑶姑娘道个别吧,得让她知晓您的心意呀,您此次北上要是得个三年五载,指不定.....”
后面的话余成怕殿下生气,遂没敢开口,司瑶姑娘早已到了待嫁的年纪,哪里还能等上三五年?虽说司瑶姑娘身边有小路看着,可若人家姑娘要嫁,他小路也不敢拦啊。
“待明日本王走后,你再让小路将这个盒子交由司瑶。”余成就算没说出口,颜宗自然也听得出他的担忧,但仍未理会,而是将一个精美小巧,透着光亮的黑木盒放置案桌上。
颜宗倒不担心司瑶会因为年龄而匆匆嫁人,何况自己已经警告过三秀先生不得擅自做主为司瑶安排婚嫁。
余成见又是这个贵重的紫光檀木盒子,不禁眉头皱了皱,殿下长了张嘴是干什么的?光送礼物又不明心意,这司瑶姑娘又是个一心只有学医,在这方面缺根筋的人,她怎么能猜透殿下的心意?
“殿下,可有什么话要带?”余成拿起案桌上的盒子,犹豫了片刻后又问道。
“让小路日后按时飞鸽传书。”
余成嘴角微抽,又继续看向神情冷峻的颜宗,问道:“为何要让小路等到殿下走后再给司瑶姑娘?”
“你今日的问题太多了。”颜宗却睨了一眼余成,有些不悦。
他只是怕这盒子刚送去又被司瑶给还回来,只好等自己走后,她也就没地方还了。
“真的什么话都没有?”余成走了几步,又转身再次确认。
颜宗抬起那双威冷的眼睛,吓得他立马转身离去。
“什么,你们要北上了?”
三秀药庄后院的回廊下,司瑶听得阿诺的话也是一脸惊诧。
“是啊,殿下昨夜收到的旨意,我这才赶过来跟瑶姐姐道别呢。”阿诺看向司瑶也是满眼不舍,可自小在军营中长大的他也知道,军人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长久,尤其是战事时。
“何时走?”
“明日一早。”
“这么突然?”
“这么一支庞大的队伍由南向北,日夜兼程地赶都得十来天呢,如今阆国内战到了关键时刻,我们也要早些过去做打算。”
看着阿诺小小年纪就要卷入战争中,自己还不能劝,司瑶的心里五味杂陈。她深知自己不属于这里,故而,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自己这个弟弟,阿诺。
“等着我。”司瑶突然想到了什么,向阿诺嘱咐完便转身离去。
阿诺自然听从司瑶的话乖乖在原地等候,心中有几分期待,瑶姐姐一定是要送东西给自己,吃的?不行不行,吃完了不就没了?还是能长久带在身上的好。
待到司瑶回到阿诺身边时,手中多了一个荷包,她将荷包递给阿诺道:“这里面都是些安神助眠,驱虫清热的药,每日带在身上。”
“嗯,闻着很舒服!”阿诺高兴地接过荷包凑到鼻前闻了闻,那草药味沁人心脾,顿时令他浑身舒畅。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一定要当心!”司瑶拍了拍阿诺的肩膀,蹙起眉头。
“瑶姐姐,不必为我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看着瑶姐姐为自己担忧得眉头紧蹙,阿诺心中自是温暖,抬起手抚在司瑶的额间,安慰道。
“即便不是第一次,但战场无情……”
“好啦,瑶姐姐,阿诺知道了,阿诺记住瑶姐姐的叮嘱了。”阿诺到底年纪小,不太明白这份叮嘱背后的沉重,他只是将战场当成建功立业,立身扬名的机会,遂觉得此时的瑶姐姐跟娥骊姑姑一样啰嗦了。
见阿诺不耐烦,司瑶只好不再多说,心中暗自叹了叹。
余成找到小路,将紫光檀木盒子交给对方,好在路上他偷看了一眼盒中之物,遂打着殿下的名义向小路交待了一句,为了殿下,他只好逾矩了。
次日清晨,三秀与自己的两个徒弟一同站在后山顶上,他望着远处浩浩荡荡向北而去的军队,不禁感叹一声:“权利之争,受难的永远是升斗小民啊。”
司瑶眺望着远方的军队沉默不语,她本该冷眼旁观,可想到战争之下真的会生灵涂炭,心中也难免伤感起来。
司瑶回到书室,正巧碰到小路在等自己,当看到小路将紫光檀木盒子放到自己面前时,她立马认出是宗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