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恬静,唯她心中难以平静。
她瞥眼一看时间,已经九时。
胃部因饥饿略感痛楚,然喉痛至此,进食无望。她走进厨房,加热午餐遗留的汤,试图饮用。
蓦地,院外车鸣骤起。
惊喜交集,她迈腿契向大门。
车辆渐驶至,身影渐渐分明,来者乃是靳仪。
他依然未归……
&34;安心,你独守空居乎?吾腹中如焚,黄管家可在,有修士之食否?”瑾仪含笑走近,呼喊之声震天。
顾雪安心神向外,摇头示意,满目落寞。
“楠公子稍后归,他陪同小玄在灵医药殿体检。你俩名讳竟如此巧合。”瑾仪席地长榻,慵懒展腰,“疲倦至极,然观表兄喜悦,吾心甘之。”
“你就如此倾慕于他?”顾雪安以黯哑之声问道。
瑾仪微愣,旋即笑语:“是啊,表兄当得吾等心仪。可有仙饮?”
顾雪安摇头,“无,你自行准备罢。”
瑾仪微耸双肩,步入厨房而去。
顾雪安忆及自家熬炼的丹液,尾随跟进。
“噫嘻,此丹药香气宜人。”瑾仪掀鼎盖,低头嗅味。
“这是我修炼所需,还请自便。”顾雪安心想不妙,欲去挪鼎。
瑾仪眸光一闪,乘顾雪安取鼎之际突触其腕。
她手撞上炽烈滚烫的丹鼎,痛苦颤抖,鼎身倾翻,炎炎丹液洒向她丹田处。薄衣难以抵挡热力,她急退数步。
“哎呀,倾覆了。你安然无恙否,还是让为姐动手,你面色不佳,为我助你罢。”瑾仪慌忙近前,灭鼎火,扶鼎体,以锦布拭去液渍。
两名侍女见状,望向这边,神色诧异。
顾雪安愤懑涌起,蓦地抬脚,狠狠踹向瑾仪之腿。
“可耻!”她斥责道。
瑾仪一时愣住,带着哀怨之色望向顾雪安,“安心,怎了?”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随后帮衬清扫一片狼藉。
顾雪安甩头就走,回到房间,只见腹肌之处已浮现灼热之泡,红肿一片。瑾仪之真面目,她已洞悉无疑!昨日院中之事,今日丹液之伤,这口气她断不容吞下。
楼上并无药瓶,亦不想再下楼,她照土法涂了些凡间的牙膏,便瘫倒在床,不复有动弹之意。
院内忽有车辆入库声,顾雪安坐起身,疾步至窗畔。
黑夜里,一辆车渐行近旁。顾雪安落下窗帘,黯然而退回床边。
下去又能如何?看他眉飞色舞为旧情所激动么?抑或假装入睡为佳。
她扯紧被子,将自己严密裹覆。
片刻之后,门扉轻启。
未动分毫,足踏厚地毯而来,无声无息,她未能闻及他的气息。只片刻,他拉开被覆,抚摩着她散落的发丝。
依然保持沉默,洗手间的水声潺潺传来。顾雪安眼睛涩涩,偷偷从被中探出脑袋,窥视那处微光。水声缭绕,但她却见陆熵南正立于床头。
“在装睡罢。”他弯身垂指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颊。
顾雪安心睑阖合,欲缩回被内。
“劳心数日,对我却如此冷若霜雪?”他揭开被褥,抱起她靠进自己的胸怀。
她双臂绵软地滑下,默然无言。
“顾雪安。”他微颤其身,蹙额凝目于她。
面庞间未曾见过的轻松……源自找到了小玄?
为何独唤小玄之名?昔日唤她雪安之时,他心怀她,或是心系小玄?
“起身,共我沐浴。”他抱她起立,置于足跟上。
一同沐浴?胡扯!
顾雪安推开他,重返床上躺定。
“顾雪安,你何故这般与我争执。”陆熵南极目双腿跨张,跪于她的两侧,臂膀撑地,幽邃的眸凝固着她。
“有何勇气与我闹? ”顾雪安张口,喉咙仿佛熊熊火焰,内心怒焰高涨,足以点燃陆熵南的发须。
她紧闭双眸,堵耳向里,背对着他蜷伏。
他又富贵几何?怎不允许她有一分脾气?哪怕他追寻旧缘,也不肯耐心与她讲上一句,何必屡挂其电话?她一天思绪万千,多么想在他怀中寻找一丝宽慰……
身子收缩,背部紧绷如弦,柔顺长发覆盖纯白枕席,如同她纷扰繁复的情丝。
“顾雪安……”他伸手拍她臀部,“你就如此倔强下去。”
击打过后,他入浴而去。
顾雪安动动脚踝,转目望向洗手间。此次,他不再倚门而立,水门敞开,淋漓之声潺潺入耳,如水入心扉。
可恶的陆熵南!
水声荡漾约半个时辰,他仍未出现,唯有水流之音萦绕,竟未有其它声动。起码也该听见皂液瓶的轻微磕碰声?
顾雪安疑虑陡增,他于内做何勾当?休息?还是疲乏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