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虚影,哪里有上山的人。
“秋小姐,您没事吧?我们给您做个全身检查。”医护人员焦急地说道。
“傅医生的心率恢复了……”
医疗队里传来医生惊喜的声音。
长歌意识回笼,只见傅怀瑾半撑着手,从支架上坐起身来,眼眸湿漉漉,与她对视着,隔空温润一笑。
身边都是医疗人员的欢呼声。
长歌站在原地,见他面容有些苍白地伸手,低哑说道:“长歌,过来。”
她有些茫然走过去,然后被傅怀瑾用力地抱住,心跳声如鼓,周遭一切淡去,只有满山谷的山风、消失的雾气,以及他的体温。
她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睛进了沙子。
傅怀瑾摩挲着她的发丝,低哑说道:“没事,我没事了。”
他都知道,第一次休克昏迷,他听到了长歌的声音,第二次休克昏迷,他浑浑噩噩地走在山间,被人拉住了衣袖,对方一声声地喊着他,那些名字陌生而熟悉,他心生眷念,不舍得走,然后在迷雾中看到了她新月一般的面容。
所有的意识清醒,他,留在了人间。
后续的事情一片纷乱。
傅怀瑾莫名两次休克,医疗队不敢大意,送他们下山,本要送往医院,被傅怀瑾拒绝了。
民宿内灯火通明,所有人都被惊动。
长歌坐在民宿露台的长椅上,隔着阳台的门看着被医护人员围住的傅怀瑾,傅怀瑾正在打电话回傅家。
这一番动静,事情必然会传到傅家那边去。
听着傅怀瑾温润的宽慰声,她大致能猜到老太太那边必是潸然泪下了。其实她此刻想想,都有些后怕。
虽然有医疗队在待命,虽然她猜到了这一世三十而逝的箴言可能已经破解,因陆西泽的灭世倾向以及这个世界的隐性规则,她和傅怀瑾可能不会轻易死去,但是事发那一刻,连她都有了濒临死亡之感,如果傅怀瑾的意识不够强大,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许他们两此刻已经魂归故里,消散在天地间了。
“长歌,你没事吧。”宋星河脸色冷峻,走过来,俯身低声问道。
宋星河的脸色不算好。虽然他交代了医疗队,只要12点一到,无论长歌那边有没有动静,都要前去救援,但是得知傅怀瑾休克,长歌失魂之际,他还是有些后悔。
他不该盯着陆西泽,他应该跟医疗队一起上山的,或者不该由长歌任性,不该让她去陪傅怀瑾过生日,若是她真的出事,那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我没事。”长歌摇了摇头,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哑声说道,“陆西泽呢?”
她和傅怀瑾回来,就连民宿老板都来询问了,唯独不见陆西泽。
宋星河表情有一丝的古怪,看了看屋内的医护人员,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傅怀瑾身上,压低声音说道:“他有些不好。”
长歌一惊,抬眼看他。
宋星河抿唇说道:“晚上我跟他喝了几瓶红酒,不过没醉,意识都是清醒的,凌晨的时候,大约就是傅怀瑾休克,你失魂的时候,陆西泽,短暂地昏迷了。”
长歌猛然站起身来。
“他身边有医护人员,我过来的时候已经苏醒了,活蹦乱跳的。”宋星河眯眼,“我怎么感觉这个道门禁术,牵扯的不仅仅是你和傅怀瑾,还有他。”
宋星河眼眸幽暗,一字一顿地说道:“有没有可能,他在你身上也下了情人祭?”
长歌吃惊道:“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禁术的存在,你原本也是不知道的。”
道门禁术只有傅怀瑾知晓,而且傅怀瑾带着她回到道观的时候,是由道门师祖寻鹤道人相助,才成功下了此禁术。
宋星河:“事实,我知道,我从秘史上看到过,若是他也知道呢?”
长歌静默了数秒钟,想起自己在生死弥留之际,在山间看到的那道虚影,那女娘穿着道袍,与她长得一模一样,还有那消失的一世,答案已经跃然纸上,只是细节尚不知晓。
宋星河见她皱起眉尖,说道:“别想了,至暗时刻已经过去,今晚只要你两不出事,想必这一次的劫难算是渡化了,陆西泽那边我会盯着的。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守着你。”
宋星河取来薄毯子,递给她。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得守到天亮,才能万无一失。
长歌点头。
屋内,傅怀瑾已经打完了电话,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用眼神询问着她。
长歌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低声说道:“我去看看陆西泽。”
如果宋星河的推测没有错,那么她得去找陆西泽确认一下。
宋星河绷起脸,说道:“天亮了再去。长歌,你既然做了选择,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让医生过来给你再检查一遍。”
长歌被他怼的无话可说。
一番检查之后,等彻底地安静下来,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曙光。
天快亮的时候,长歌靠在躺椅上睡了一会儿,等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阳光从露台的小花园照射进屋,光线明亮,花香四溢,雀鸟叽叽喳喳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