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黄雄大军弃了彭城,退出江东。
袁黄带着花狸山大营的士兵,与余太守一道,焦急赶往彭城。
此时的彭城一片死寂,叛军把能带走的钱财、女人、粮食、牲口全都带走了,留下无数的尸体血流成河,空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王道夔在城中整军,周翀重回小朱河,在那里整顿军事,构筑防御。
袁黄命花狸山的士兵,举着昌县侯的招子,在各个城门口守人,然后又带着人往几个富商家寻去。
当初来彭城借钱是居心不良,想借战事图他们本金,但是与这几个富商接触后,袁黄的心思早就变了。
现在他只希望这几个人还活着。
可惜,富商是叛军洗劫的重点对象,家中几十口无一幸免,尸体满地都是,连孩子都杀了,一些年轻妇人衣衫不整,死之前还遭到了不堪入目的凌辱。
袁黄站在晁猛的宅子外面,心中充满了愧疚。
黄雄大军从不屠城。
但是这次非屠不可。
斜阳谷的粮草被他烧了,大军没有粮草就会军心不稳,稍有不慎就会哗变。而且他们劳师远征,就这样狼狈退军,军心是压不住的。
所以,屠城是最无奈,也是最好的选择,既奖励了将士,又补充了粮饷,还涨了士气,让数万大军军心不散,一举击败朝廷联军,顺利从江东突围。
如果不是自己烧了斜阳谷的粮草,彭城的百姓就不会被屠。
这些富商也不会横死。
当晚。
袁鹏带着袁弘出现在袁黄跟前,袁弘头戴白巾,见到袁黄就失声恸哭道:“哥,爹走了....”
袁弘父子刚到江东,登仙镇一役就打起来了,然后小朱河失守,彭城封禁,他们进不了城,最后是袁弘花钱打点,才混进城来。
谁知,彭城一夜之间就陷落了!
袁明死于黄雄乱军刀下,袁弘东躲西藏,直到见到昌县侯的招子,才找到袁鹏。
袁黄听了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浑身像被针刺了一样,忙出去一瞧,只见木板上,一块破布盖着尸体,身量十分熟悉。
袁黄明明很难受,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身体翁翁直叫,眼前一切都像是幻觉。当天,袁黄从彭城寻来上等棺材,与袁弘、袁鹏、袁归、袁聂等袁家子弟一道,扶棺回袁家庄。
高陵城。
玉葳蕤这几日很高兴,因为奇袭斜阳谷的计谋成功了,她画的行军图起了大作用,袁黄练的兵也被实战验证。
袁黄又立大功,势必再次加官进爵。
彭城被屠,但黄雄最终还是因为粮草被烧,无奈撤兵了。
江东保住了,高陵也安然无忧。
玉葳蕤等袁黄回来,就可以安排婚事了,可就在她满心期待的时候,玉成器黑着脸进来。
“玉珠儿,袁父走了。”
玉葳蕤大惊,问了一下情况后忧心道:“袁黄知道吗?”
玉成器道:“他们兄弟回了袁家庄。”
玉葳蕤很伤心,伤心了一阵后突然想到什么,“那我们的婚事....”
玉成器一声长叹。
按照正王朝的礼仪,父母去世要守孝三年,婚事延后,辞官丁忧。
……
伤心之事不表。
一月后。
袁家庄。
袁黄辞去高陵司马的职务,与袁弘在家照顾茶饭不思的郑氏,根据袁鹏的消息,江东战事暂歇,黄雄退守荆襄,周翀回京后平安无事,王道夔请辞徐州刺史,皇帝同意他解甲归田。
余太守满心欢喜等着封侯,结果只在高陵太守的职务上,加了一个偏将军的将军号,虽然也算升官了,但是连个都亭侯都没混上,与预期相去甚远。
袁黄丁忧守制,没有加官,只增加了两百户食邑。
相比于上次的异常大方,朝廷这次的封赏,就显得尤为吝啬。
徐州刺史由王道夔变为玉铸,也就是玉成器的叔父。
徐州再次回到玉家的手中。
玉成器来过几次袁家庄,袁黄与玉葳蕤的婚事三年后办;高陵王也常来袁家庄,请他继续去花狸山练兵,并如期送上灵草,还给狸山君带了口粮。
又过了半个月,袁弘等到袁父的七七后,对袁黄和郑氏慎重道:“大哥,娘,我要去继续当兵,为爹报仇!”
正王朝父母丧,得守孝三年,不得婚嫁,不得出仕,但可以入伍从军。
袁弘既想复仇,也想建功立业,像袁黄一样有所建树。郑氏死活不同意,但是袁弘去意已决。
袁黄知道弟弟的心思,便托玉成器帮忙,再借自己昌县侯的威名,帮袁弘回到玄甲军,不用再从小兵做起。
袁弘离开后,
日子回归平静。
袁黄每日在家修炼,偶尔去花狸山大营练兵,赤贫和月光教他参悟世间至理,明悟人间大道,做到念头通达,增长灵性。
同时也修气运。
这世间的修行者想证道成仙,三分靠实力,七分靠气运。
能不能引劫加身?
引劫加身后,能不能成功渡劫?
这都不以人的意念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