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翁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是没有开口。
冷冷瞥了他一眼,刘老夫人复又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棺椁至少要六个人才能抬动,那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刘老夫人摸着茶杯边缘,朝着刘管家问道。
“老妇人,刚刚去问过了,能够过棺材的门只有四扇,看守的都说并未看到有嫌疑的人,而且在那段时间并未换岗。”
刘管家向前站了一步,微微弯着腰恭敬回道。
“那棺椁是怎么被偷出去的?”刘老夫人自言自语,室内又重新恢复寂静。
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刘老夫人嗤鼻。
“老夫人——老夫人——”
一名家仆边喊边往正堂方向赶来,等到了刘老夫人的面前急切开口道:“上河村那群人去县衙击鼓了。”
刘老夫人捏着茶杯的手猛然一紧,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带着人跟我一起过去。”
她侧头看向刘子翁,语气冰冷:“你也去。”
刘子翁垂着头,乖顺地点了点头,双手却暗自握了拳。
*
“砰砰砰——”
向来安静的县衙门口响起了击鼓声,鼓声沉闷而悠长,回荡在空旷的县衙前。
守门的衙役嘟囔了几声,边往身上挂衙刀边打开县衙大门。
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四五十岁、此时面容憔悴,他身旁的女人十五六岁,长得还算清秀,看起来是一对父女。
“何事击鼓鸣冤?”为首的衙役放下推开门的手,带着人踏出了县衙大门的门槛。
宋志远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却坚定:“小人宋志远,是上河村的一户农户,今日是要状告刘氏米行刘子翁欺骗小女,意图谋杀小女去配冥婚。”
他顿了顿,清了清有些哽塞的喉咙继续道:“小女得好心人相救才逃了出来,还望县令大人明察秋毫,让谋害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几个衙役们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父女俩入内等待。
为首的衙役冲几人使了个眼色,转身往县衙后院跑去。
衙役之一的涂增峰见这父女俩都有些焦躁不安,安抚道:“林哥去喊县令大人了,等上片刻即可开堂。你们先随我来公堂之上。”
而另一边,林奇则是一路狂奔进了县衙后院,来到了县令于世昌的房门外。
他将耳朵贴住房间门,见里面没什么大动静后才轻轻敲了敲门,小声道:“于大人,今日有人击鼓鸣冤,需要您判案。”
房内窸窸窣窣了几声,女子的娇笑声响了起来:“大人,留下来陪陪我嘛,案子明日再判好了。”
听县令不回应似是默认,门外的林奇翻了个白眼,提高音量道:“于大人,击鼓的人是昨日在刘家门口讨要女儿的那人,现如今整个县都在等着看您怎么判案呢。”
躺在床上的于世昌瞬间从美色之中清醒,他推开依靠在他身上的美貌小妾,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着官服。
“林奇,你去公堂之上说我马上就到,再让人把石师爷喊过来。”于世昌语气急促。
昨天那事闹得太大了,刘氏米行本就是县里最大的米行,县里的家家户户都购买过他家的粮食。
如今被人说出刘氏意图谋害无辜女子,只为给子配冥婚这样的荒唐之事,县里头不管是老少爷们还是普通人家,无一例外都在看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还是被诬陷。
昨日他才刚收了刘家的银票,今日可要把这事儿办好了。
县衙大堂内,于世昌戴着官帽正襟危坐,两旁站满了拿着庭杖、面色冷酷的衙役。
宋志远和宋玉灵被衙役带到堂前,跪在地上等待县令开口。
于世昌见人已经进来了,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声音洪亮:“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宋志远连忙抬头,将刘子翁假意接近宋玉灵到宋玉灵被封进棺椁等等这一连串事细细道来。
他身边的宋玉灵紧握着双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咬了咬牙关,将涌上来的泪意硬生生压了下去。
大堂外的百姓们聚集了一圈又一圈,一直从县衙正堂到县衙门口都挤满了人。
听到宋志远的描述,众人纷纷义愤填膺地叫骂刘家的众人,特别是刘子翁。
于世昌扫了眼人山人海的县衙,内心不知道怎么有些慌乱,他拍了拍惊堂木,整个县衙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他朝着下手首位的衙役道:“你去把刘家人带过来。”
“是。”衙役领命,不一会儿就带着刘子翁、刘老夫人以及刘管家从县衙后绕了进来。
见到凶手,宋玉灵猛地直起身子,双眼满含恨意地盯着刘子翁。
刘子翁则是避开了她的视线,垂着头地站在刘老夫人身侧,一副事事都凭老夫人决断的乖顺模样。
老妇人手中握着龙首拐杖,将自己的上身直直撑起:“于大人叫我们母子过来是有何事?”
于世昌接收到她的眼神,开口道:“有人击鼓鸣冤说你刘家意图谋害他女儿的性命,去给你的儿子配冥婚,可确有此事?”
“大人说笑了,我刘家就一个儿子,正好好站在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