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雪刚走进自家小院,就看见那条老黑狗早早的守在窝外面,不停摇动着尾巴。
这狗子与少女幼时相比,似乎也没什么变化,每天回家都对主人做着同样的动作。
若非要说哪里不一样,可能便是黑狗的眼睛日趋浑浊,尾巴摇得也不似以前那般快了。
当天晚上,待一家人用过晚饭。
黝黑少女就把白天在无涯学塾金默对她说的那番话给自己爹爹与娘亲复述了一遍,三人的反应是各不相同。
首先是姐姐苏清清,捏了捏自己妹妹黢黑的“俏脸”,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少女。
说你知不知晓铁匠那活可是男子们做的,你一个姑娘家能行吗?
苏丰年则是用手摩挲着自己长出的两条小胡子,语气比起自己大女儿来要稍稍委婉一些。
夸赞她有想法是好事,但要量力而行。
男子话中尤为强调那个“力”字,就是不知自己这个时而聪慧时而痴傻的小女儿究竟有没有听明白。
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说完就该轮到实质上的一家之主出声,那便是叶小蝶这位温柔娘亲。
妇人的话倒是让自己丈夫与大女儿颇感意外,只是微微的笑了笑,说若是真心喜欢打铁这件苦活,那便放开手脚去做。
不管做没做好,还是说做没做成,这都不重要,不去努力尝试一番,又怎知自己不行呢?
这话让苏若雪是打心眼里欢喜,觉得自己娘亲说话就是比旁人动听,以后没事可以多说说。
本来不看好自己这个小女儿的苏丰年连忙也跟着改了口,似乎是嗅到了眸中危险的气息。
在边上一个劲的夸赞自己妻子有主见,有眼光,毕竟是比自己多念了两年书,很是有学问嘛!
苏清清见自己老爹败下阵来,也跟着改口,赶紧说了一句小妹勉哉,姐姐看好你。
翌日清晨,春阳明媚。
叶小蝶在灶房取了两条鹿肉干让自己女儿带上,并嘱咐拜师学手艺不是儿戏,须得尊师重道,讲究礼数。
对于自己娘亲的话,少女自是牢记于心,丝毫不敢忘怀。
想到自己这个小女儿妇人还是很安心的,可以说从小到大就没惹过一次祸,更不会抱怨和说谎,做事还不打半点折扣。
就连大女儿都不能完全做到这般,偶尔还会撒撒娇,小小抱怨两声,抱怨之后还是得去认认真真的把事做完。
在目送自己这个小女儿离去后叶小蝶也开始忙自己的事情,这家中每日要做的可不少。
苏清清如今也大了,可以替自己母亲分担地里的农活,没事便去挖挖土种种菜什么的。
苏丰年还是老样子,最近看来是与那凤栖山脉的大花鹿杠上了,不打一头回家晚上就睡不踏实。
涟漪巷,金家铁匠铺。
此刻一名皮肤黢黑的少女正提着两条鹿肉干站在铁匠铺外发呆。
当铺中那正在打铁的中年壮硕男子望来后,女子顿时露出满脸灿烂笑容。
只是这笑容在男子看来不知为何,反正就是那种不太聪明的样子。
金辰皱眉:“你叫苏若雪对吧?和我女儿同在无涯学塾念书,我认得你。”
黝黑少女闻言后作揖行礼:
“金伯伯好,是默默让我来您这拜师做学徒的,这是拜师礼。”
少女说完就准备把手中两条鹿肉干放在边上石台上,却不料壮硕高大男子连忙伸出手制止。
“先等等,我还没说要收你做学徒,把这东西先拿走。”
少女闻言有些神色落寞,但还是拿回了那两条肉干,口中轻轻“哦”了一声。
男子此刻也停下了手中之事,随便在店铺内找了一张小凳坐下,并示意让对方也坐。
苏若雪顿时眼中泛起光芒,寻了一张小凳搬到男子跟前坐下,腰杆还挺得笔直。
“你坐这么近干嘛?”金辰有些纳闷,忍不住开口问。
“我怕金伯伯说的话没听清,漏掉一些重要的事。”
少女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认真。
壮硕男子突然瞪大了眼,觉得眼前这个生得不那么俊俏的小姑娘倒是有趣。
片刻沉思,金辰才一脸严肃的问:
“你真想学打铁?这活可是很多男子都干不下来,你可知晓?”
黝黑少女听完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壮硕男子有些恼火,继续说:
“小姑娘,不是我不想收你,实在是这活需要力气,我就从未收过女子当学徒。”
黝黑少女目不转睛,就这样一直望着,看样子听得很认真,一息之后才轻轻“哦”了一声。
金辰实在没了耐心,起身指着边上一只小铁锤说:
“瞧见没,那锤子五十斤,算是最轻的一把,若你能挥动十下,我就暂且收你做临时学徒。”
苏若雪顺着对方手指方向望去,少女顿时笑了笑。
她觉得自己比普通同龄女子力气大上许多,这事除了云家兄妹,估计没人知晓。
也不知是因幼时喝豹奶长大的缘故,还是说常年借云清月那柄奇怪木剑挥舞,反正就是觉得自己多半可以。
女子似乎有些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