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月恒头上肩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她抬手摸了一把,烦躁地踢了踢墙角的积雪。
这陆家真不是东西,就看不得她家姑娘好。
尤其是陆承业,竟还专门堵在门口看他们的落魄样子,迟早她会找到机会,狠狠教训他一顿。
她紧紧攥着拳头,可惜她没有日升的本事,拳头怎么看怎么没有威力,她泄了气,很有些幽怨。
冷不丁一道眼熟的影子映入眼帘。
对方似乎正在茶摊底下避雪,只是那茶摊搭得不好,很快就被大雪压得往下塌了几分,仿佛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歪倒。
那人这次倒是穿得暖和了,裹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狐裘。
月恒虽用不起这么贵的东西,可眼力在,心里瞬间咯噔了一声,这小子不会是偷得吧?
她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喂。”
她远远喊了一声,对方侧头看过来,瞧见她眉头拧了起来,怎么是这个小丫头?
经了上次一早,这主仆三人,在居定侯心里,已经打上了讨人厌的标签,若是来的是陆英,他还能耐着性子斡旋,可月恒一个丫头,他才懒得浪费时间。
他起身就要走,月恒却小跑两步追了上来:“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居定侯脚步一顿,哦,这丫头现在回过味来了?感受到他的风流倜傥了?
他倨傲地抬高了下巴,微微侧头,将最冷峻的侧脸展现给她看。
月恒揉了下眼睛,这风雪太大了,把她眼睛都糊了,只看见一片白,好在人形还能看清楚,她大步走过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自己的荷包塞进了对方手里。
“你说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好?非要来人家门前骗钱,这些银子给你,足够你摆个摊子做点小生意了,赶紧回去吧。”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走,身影被大雪一遮,很快便有些模糊不清。
居定侯愣愣看了两眼,随即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
这丫头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
他,骗钱?
他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提溜住了月恒的衣领:“你瞎呀?好歹也是出身商贾人家,连我这身行头的贵重都看不出来吗?”
月恒“啪”得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你还有脸说,知道这衣裳贵,你还敢偷,人家要是报了官,你得坐牢知道吗?”
居定侯缩回了手,有些不可思议,这丫头的巴掌怎么这么疼?
“你赶紧买套棉衣,把人家的衣裳还回去吧,以后老老实实过日子,别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居定侯咬紧后槽牙,这丫头一定是疯了,他到底哪里像是偷鸡摸狗的了?
他抬手就想把人再提溜回来,前头却有人喊了一声“月恒姐姐”。
那丫头答应一声,撒开腿就跑了。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来,月恒是吧?
他哼笑一声,随手将荷包一扔,抬脚就走。
但没多久,那双脚又去而复返,将荷包捡了起来。
“姑娘说有事找你呢,姐姐赶紧回去吧。”
金声说着话探头往她身后看,“刚才那是谁呀?”
“一个小骗子。”
月恒不想多说,反正也没指望对方能还钱,见金声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便也没立刻往回走,反而打听起了前头的情形。
“陆家的人走了吗?虞老夫人怎么说?”
金声可比陆英按捺不住,脸上当即就带了笑:“我就知道姐姐你要问,刚才我问过姑娘了,还特意找别人打听了,你不知道老爷被打得多狼狈……”
她说得眉飞色舞,听得月恒嘴巴越张越大。
“这老夫人,这么明事理啊……”
她赞叹一句,随即连忙回神,既然事情没有那么糟糕,那她们暂时应该是不走了。
她让人将刚搬上去的行李又搬了下来,自己风风火火地去寻陆英,可惜雪天路滑,她不留神就滑到了,身边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她侧头一瞧,一张讨人厌的脸映入眼帘。
单达。
她想起对方那句阴阳怪气的“陆姑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身边的雪,用力一攥,抬手就砸了过去。
单达正看着她笑,不防备嘴里就被砸了个雪球,他呆滞一瞬,将嘴里的雪球嚼一嚼,吞了下去。
“我就笑了两声,有这么生气吗?”
月恒懒得理他,爬起来就往回走,单达跟了一路,她一个字都没搭理,进了院子更是“砰”得一声摔上了门。
声响穿过雪幕飘进屋内,陆英抬头看了一眼,就见月恒气冲冲地进了门。
“这是怎么了?”
月恒没提,这么点事,哪用得着来烦陆英。
“没事,姑娘有什么吩咐?”
陆英在她耳边低语两声,月恒连连点头,转身出去了。
虞无疾想查陆家的确不难,可陆英也不是白白在齐州府呆了这么多年,有时候眼线不需要留得多,只要位置对,能抵千军万马。
暮色降下来时,有人来请陆英去用饭。
等老夫人的院子出现在眼前时,她忽然想起来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