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前脚刚走,后脚月恒就带了消息回来,两人正说着话,虞老夫人就又黑着脸回来了。
这一去一回,用了还不到半个时辰,陆英颇有些惊讶,她挥挥手将月恒遣了下去:“你先歇一歇,明天跟我去城外施粥。”
月恒连忙退下了,刚巧和虞老夫人走了个对脸,对方倒是没在意,径直进了门。
陆英连忙起身迎接,又让人上茶,正想问问这是因何生气,虞老夫人就先开了口:“你刚才说要去施粥?”
陆英本也没想瞒着她,虽说她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别人不许就中断,可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对方又是长辈,这么大的事也不好不知会一声。
“老夫人放心,我还是有些体己钱的,不会……”
“说的什么胡话,你这出去施粥,得了好名声可是整个虞家的,哪能让你自己出钱,这样,你找无疾拿钱,多要一些。”
陆英一顿,想起那天从虞无疾钱袋子里掉出来的那一文钱,额角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这怕是不能要……
“怎么?你还张不开口?你不花他的钱,还能花谁的钱?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去说。”
虞老夫人说着就要走,倒是半分都不提她方才为何生气,陆英连忙拦住她:“是我方才没将话说清楚,少师先前给了不少银子,这次就不必惊动他了,回头我没钱了再要就是。”
侍女送了茶上来,陆英连忙趁机岔开了话题:“老夫人尝尝这茶,是我从南边带回来的,虽不是贡茶,却也别有风味。”
她说着看了眼茶汤,眼神一顿,这茶汤颜色好像不太对,仔细嗅了嗅,茶香也有差异,这不是她的茶。
大约是侍女不熟悉她的东西,没找到那些好茶,便拿了旁的充数,只是话都说出来了,她也不好再反口,好在虞老夫人并没有心思喝茶,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既然要办,就办得大方些,”
她咬牙切齿道,“让那些长舌鬼都看看咱们虞家是怎么待你的。”
话音落下,她一把拉过还在吃点心的陈妞妞,“她就给你使唤,她虽然懒了些,馋了些,可也还是听话的。”
话音落下,她风风火火地就走了。
陆英看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既没取暖,也没喝茶,连话也没说多少,冒着这么大的雪过来一趟,是图什么呀?
陈妞妞咽下嘴里的点心,像是才回过味来,睁圆了眼睛看陆英:“嫂子,我们要去施粥吗?我还没做过这种事,好玩吗?你说要我做什么?我给你劈柴吧,我小时候最会干这个了。”
陆英失笑,虽然虞老夫人那话说得诚恳,可她也不能真的使唤这位表姑娘。
“回头等东西齐备了,我让人去请表姑娘,先回去歇着吧。”
陈妞妞也风风火火地走了,看这架势倒是和虞老夫人很像。
陆英终于得了片刻的安宁,她靠在软榻上拧眉,琢磨着要怎么去购粮碳,以往在自家铺子里拿就是了,如今却是不行。
侍女将茶盏送了过来,又在她身上盖了条毯子,陆英被惊动回神,看了眼那盏茶,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稍后跟着我去理一理带过来的东西,下回别再拿错了。”
侍女愣了一下,似是要解释什么,可金声恰好进来,她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姑娘,”金声抖了抖身上的雪,“清潭县遭灾的事都传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我看好多官宦人家都置办着施粥呢。”
“这是好事。”
陆英揉了下额角,今年筹备的晚,手里又没铺子,肯定比不得以往齐全,多些人一起也是好的。
金声欲言又止,犹豫很久才开口,“咱们人手不够,要不和别人家错开吧?”
“方才已经把话说给老夫人了,也不好再改。”
陆英随口解释,见金声小脸皱着,连忙开口安抚,“无妨的,若是其他几家给的够,咱们便少给一些,细水长流也是好事,齐州府的冬天,是很长的。”
眼见事情无法更改,金声叹了口气:“那奴婢去准备,人手不多,是不是和少师要些府卫帮忙?”
“使衙署的人,你都可以用。”
虞无疾曾经说过的话,忽然浮现在了耳边,陆英微微一顿,随即摇头,“也用不了多少人,去陆宅那边喊几个就是了,若是实在不够,就雇佣几个。”
见她态度坚决,金声也没再劝。
陆英歇了片刻便起身去整理自己的嫁妆,核算需要的粮碳数量,又让人去各处购置。
几人忙忙碌碌,直到夜深了才歇下。
许是忙得太厉害,陆英腰痛难忍,躺下的时候不自觉闷哼了一声,等缓过去才想起来,都这个时辰了,虞无疾竟然还没回来。
大约是留在清潭县了。
她也没多问,裹紧被子侧身睡了,天亮的时候身侧果然是空的。
她侧头咳了好几声,才捂着咳得生疼的胸腔坐起来,月恒已经醒了,听见动静便推门进来,喂了她一盏枇杷露润喉。
陆英看了眼天色:“收拾一下,该走了。”
说着她起身下地,动作的瞬间听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