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院子的扫帚都是细竹枝捆起来做成的,细密的枝头扫过安然的脸,带来一片刮痕,血慢慢沁出来,从一颗颗的小珠,连成串,最后大颗的滑落。
傅越宴抱着安然朝后退,拉开安全距离后一把将大伯母手里的扫帚夺了过来。
“再疯,我让安成龙下去陪他爹!”
大伯母愣在原地。
傅越宴不再看她,低头万分疼惜道:“走了,去处理伤口。”
安然用力握住他的胳膊,抬眸平静对大伯母鞠了一躬,“感谢你跟大伯收留的这七年,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说完,这才跟傅越宴一道离开。
坐上车,傅越宴并没有马上处理,脸上一个不慎就会毁容,得马上去医院。
安然平静的被带着去处理了脸上的细碎伤口,坐在休息椅上等傅越宴拿药回来。
医院的夜晚也是热闹的,只不过是无声的热闹。
安然坐在座位上平静的模样让傅越宴心里不安,他带着药走近,沉默地坐在了安然身边,一言不发。
“老公,我是不是很蠢。”
“怎么会呢?”傅越宴轻声回应。
“我明知道回来会得到这样的对待,还是选择回来。”
“这是因为你重感情,对美好结束还心存希望,
”傅越宴一顿,不想继续安慰的操作,“其实你问我这话,也不过想要我来否认,你知道我不可能觉得你蠢,你想好受一点。”
安然抬眸诧异看他。
“这个世界的本质没那么复杂,你可以难过,但是没必要得到别人的认可,如果她不欢迎你,那你在心里为你大伯难过就好了,这不影响我们的生活,你不必因为没得到她的认可就不好受。”
安然受到了冲击。
她没有想过自己是傅越宴说的那样,可是顺着他的话一想,便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
“人是社会性生物,生来需要他人,不必羞耻,这都是正常的,而生老病死,自然常态罢了。”
傅越宴说的一切,安然都同意,唯独最后这句。
“可我大伯很可能不是自杀,他很有可能是因为我才会死的!”
傅越宴皱了眉。
“他留了遗书,你不要多想。”
是的,这是个没法说通的疑点,如果他不是自杀的话,为什么要留遗书?
难不成还有人逼他去写遗书吗?
为什么呢?因为她?
她有什么值得……用命来逼她出现的价值?
安然沉默了。
脸上的伤口因为涂了药,所以刺痛中带着凉意,仿佛能透过皮肉穿入脑海中
。
不要多想,因为想也没用。
安然长舒一口气。
“老公,明天回江城吧。”
傅越宴唇角弯起,“好。”
死了,也好。
省得办婚礼前,安然又得为了这事纠结。
……
回了江城后,傅越宴有事要出差,安然就直接卸载了抖音,防止自己再受到网上那些网民评论的影响。
睡前,安然心里有些不安稳,料想这个时间傅越宴也是准备休息前了,于是就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嘘——”
傅越宴弯下腰,神情冷漠,眼神邪佞地贴上了宋姝卉唇上的胶带。
“发出一个音节,敲断一根骨头。”
傅越宴朝外走,边走便吩咐。
众人无声点头。
“喂,老婆,还没睡呀?”
宋姝卉目光惊恐地看着他越走越远,那样温柔的腔调在她如今看来,也犹如幽冥而来的恶魔低语。
“当然了,我也准备睡了,”傅越宴换了只手拿电话,将右手的血在衣服上蹭了下,“想我了?”
安然软软道:“是啊,老公你出差,我一个人睡好不习惯。”
“乖,我很快就回去了,”傅越宴在夜色中回头看了眼亮堂堂的仓库大门,补充着,“明天晚上,老公保证出现在你眼前,我
们去找个餐厅约会好不好?”
“不用不用,你的工作要紧,我就是想你了才给你打个电话的,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工作。”
傅越宴一笑,“确实也快结束了,明天晚上等我回来。”
“嗯……那老公晚安!”
“晚安宝贝。”
收了手机,傅越宴的表情瞬间消失,冷漠着一张脸回到了仓库里。
他半蹲下来,看着眼里已经蓄满眼泪,眼妆花到不成样子的宋姝卉,“没被敲断骨头啊,倒是学乖了。”
“宴哥,坐。”
一旁的人为他搬来一张椅子。
傅越宴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两腿张开,微微俯身伸手揭了宋姝卉嘴上的胶布。
“别、别杀我!”
宋姝卉瞬间涕泗横流,“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把我名下的资产都转给你!求求你,放过我!”
初见傅越宴那晚,她以为傅越宴只是个家里有点儿钱的富二代,没有拥有能深刻认识到她到底是什么身份的见识,所以在姿态上才会半点儿都不把她当回事。
可是现在反而是她深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