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
白筠月给老太太盖好被子。
泪溅落,凹凸薄毯上印出无色梅花。
温暖熟悉的气息靠近,时舒尘轻轻拍抚她的脸,“奶奶会好的。”
白筠月点头,后退一旁,佣人给老太太打拿来湿巾,全身上下擦了一遍。
灯火通明的时家上下,气氛压抑。
合起门,白筠月左右皆拭了泪,
“奶奶好好的怎么突然摔倒?”
“奶奶最近梦魇频繁。”时舒尘捡了其中一个病因避重就轻,“你先坐一会,我去问问医生情况。”
白筠月点头,待时舒尘一离开,招来佣人,“大伯母跟二姑知道奶奶生病了吗?”
“还没来得及,事发紧急,我们先通知了医生,紧接着就给时先生打电话。”
佣人战战兢兢,老夫人翻身栽倒时,她就在隔壁房间打盹,没有守夜。
所以出了这么大纰漏。
白筠月心里多少对佣人不满,口气带着一丝疏离,“去通知一声,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好。”
没一会时舒尘带家庭医生下来了,两人脸色十分凝重。
白筠月放轻脚步走过去,“奶奶这情况需要住院吗?”
医生先朝时舒尘看了一眼,时舒尘做了个眼神拒绝的示意。
“时太太,老人情况确实不好,毕竟上了年纪,住院当然最好,可老太太的性子估计也不愿意。”
白筠月搅动小手,忐忑。
这是老太太的个性。
时舒尘目送医生离开。
医生说的原话是老夫人这一跤摔得不轻,暂时是没有性命危险,醒来可能有记忆混乱的情况,要做好心理准备。
时舒尘目光幽冷扫向并排的佣人,“谁轮班?”
轮班的那个佣人白筠月已经通知她去大房家了。
时家老宅宽敞,大房住西边,三房时文博住东边,中间隔了一个二十米宽的水池,三方这边有动静大房基本上是不知道的。
佣人纷纷低头。
出了事,管家责任最大。
顶着压力从人群中站出,“当时老太太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尖叫一声,就滚下了床,我们来不及……”
时舒尘
布满了血丝,大步走到佣人面前,沉吼,“出了状况第一时间是补救还是找理由推卸需要我重申吗,马上卷铺盖走人!”
白筠月抓紧时舒尘臂膀,替他顺了顺气,“奶奶身边需要熟人照顾,给他们一次机会吧,要是找新人一时间很难适应。”
时舒尘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老人家房间,窒息的压抑笼罩客厅。
下人们站军姿似的,埋头一动不动。
时舒尘立在那,忽然朝墙壁捶一拳。
无声地发泄。
转头,埋进白筠月怀里。
“奶奶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亲人……”
母亲抛弃,父亲命丧,一个老人含辛茹苦养大两个孙子,艰辛可想而知。
白筠月抚顺男人的短发,吻了吻。
“我知道,我们一起面对。”
“下午的事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更不应该抛下你一走了之。
时舒尘声线沙哑,每个字都带着愁绪,拨动心弦。
什么误会,什么矛盾,在这一刻,暂时按下停顿键。
“嗯,我原谅你。”白筠月靠在他怀里,闭目,“但是,下不为例。”
佣人给俩人拿了新鞋。
白筠月出来得急,穿的还是家居拖鞋,换了也没什么。
时舒尘却不耐烦,“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细节。
白筠月挥手,示意她们先出去。
看了眼老太太,白筠月从男人怀中退出来,“我给奶奶煮点清粥,等下奶奶醒了可以吃。”
时舒尘趴在桌上,神色忧伤,闭目不言,等白筠月一走,才上二楼。
白筠月看火候期间,佣人进厨房告诉她午有人来过。
“程泉!”
“是的太太。”
她不是出国了吗!
佣人嗯了声就出去做事了。
白筠月调火候的功夫陷入沉思。
天台上,时舒尘背对着她,从那个动作可以看出他在抽烟。
时舒尘烟瘾不大,结婚以来,白筠月还是少有那么一回见他用烟麻痹自己。
男人后背很快贴着一具娇软身躯。
“下午程泉来过。”
时舒尘抖了抖烟灰。
身子都是战栗
的。
就算是难过,嗓音依旧清雅好听,“我知道,刚才看了一下摄像头。”
院里的荔枝结果了,看得人眼花缭乱,白筠月顺着他的视线望穿,找不到焦距。
时舒尘把人拥紧,彷徨、不安。
“如果真是她,我不会对她手软。”
那个她,可想而知。
程泉不过将时舒尘卖锦园筹资金的事告诉白筠月就被发配国外。
这回直接触碰时舒尘逆鳞,后果……
在外人眼里看来不过是一句话的决定,白筠月仍感受到男人做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