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青和凤浇浇两位姐妹此刻,正抱作一团,缩在里屋的大通铺上小声抽泣。
听庄妈妈解释,战风渊才知道,这屋子是楼中普通姑娘们日常的起居室。一屋可以住八人,比花魁头牌的厢房差好几个档次。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凤氏姐妹平日会帮庄妈妈训练姑娘。
庄妈妈指着地上没了气息的姑娘,哭丧着脸解释:“她叫絮絮,是她们训练的目标之一。今天不知怎的,练习跳舞时,这丫头闹了好大一通脾气,一会儿说肚子痛,一会儿说脚崴了,总之就是哭闹不肯练习。浇浇脾气不好,说她几句,谁知道,这丫头哪根筋不对,冲上来就和浇浇扭打到一起。”
显然这一幕谁都没料到,庄妈妈哭得很伤心:“青青见浇浇被打得还不了手,上去帮忙想拉开絮絮,岂料,那絮絮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股蛮力,两人都打不过她。三人扭打推搡的时候,青青不小心推了一下絮絮,丫头撞到桌角就死了。”
“既是意外,去官府说清楚便可,何故隐瞒?”
凤青青和凤浇浇跪在战风渊跟前,哭戚戚道:“官人,奴家害怕。”
“官人,我们怕说不清楚,才不敢报官。”庄妈妈也跪下了。
“不行,得报官。”
三人吓得花容失色,抱着战风渊大腿哭喊:“节帅大人,饶了奴家吧,您肯替奴家隐瞒,让奴家做什么都可以。”
不愧是醉红楼头牌,哭得楚楚动人,卢崎当即就要答应,被战风渊送了个眼刀子。抢在他前头开口。
“初六那日,发生了什么?”
卢崎不明所以,这时候选择听从战风渊的指挥,将三人带去不同房间,分别关押。
“你叫凤青青?”
“是的官人,您想知道什么?”凤青青用帕子擦干眼泪。
“初六那日,你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说了什么话,都详细交代。”
凤青青略作回忆便回答:“初六那日是我们姐妹俩生辰,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中午起床后,庄妈妈给奴家和浇浇办了生辰宴,宴会后便开始接客,那日奴家就见了战郎中一人,再无别人。”
“见到战郎中途中你们聊了什么?”
凤青青俏脸染上红霞,羞怯地低头,回答:“就聊诗词歌赋,还有还有闺房之乐。”
“再回忆,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对了,确实有件事很奇怪。”
“你说。”
“奴家当时正和正和战郎中聊诗词,絮絮来给我们添茶水,奴家见她眼角有泪,顺嘴关心她一句,原来是絮絮的相好犯了事,被大理寺收监,她想去探视,守门的却不让她进去。”
战风渊手一顿,若有所思。
“还有别的吗?”
凤青青摇头。
接着,战风渊开始审问凤浇浇。
这姑娘性子比姐姐活泼,见到战节帅,立刻扑上来,想问个究竟。
“初六那日,你和卢崎见面时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件?”
“初六,是奴家生辰呢,”凤浇浇浅笑嫣然,手里绾着丝帕,模样娇俏可爱,“奴家给卢公子跳了三支舞,节帅大人要不要看看?”
战风渊应付妹妹比应付姐姐困难许多,板着脸才让她老实一点。
“仔细回忆,别扯其它?”
凤浇浇见战风渊不好相与,便开始回忆,片刻后脸上带着些疑惑和不确定:“奴家舞跳得好好的,絮絮非要进屋,说要旁观学习。”
又是絮絮!
战风渊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地问:
“你们姐妹教导她舞蹈和技艺,旁观学习有何不可?”
浇浇不悦道:“旁观学习没事,絮絮偏要拉着卢公子饮酒,还哭唧唧的,说什么中秋快到了,她和相好不能见面,还说想去醉仙楼买月饼给相好送去。”
“卢公子是奴家的恩客,絮絮那样做,不就是当着奴家的面抢人,奴家自然不喜。”
老鸨子庄妈妈说的内容和两姐妹差不多,互相补充不少细节。
初六那日,庄妈妈给两姐妹过完生辰后便开门迎客,战山阅先到,卢崎后脚进了醉红楼。
为了验证浇浇的话,战风渊又问了一遍卢崎,得到了差不多的答案。
絮絮姑娘的言行确实有些古怪。
一次还能是巧合,两次三次就刻意了。
至此他大致理清案件经过:这絮絮恐怕就是幕后凶手安插在青楼的谍子,初六那日得到命令,拿话暗示战山阅和卢崎,在他们面前故意提到大理寺,提到中秋节。让他们想起大理寺里还有人等着他们去探视。
战风渊惋惜半天,拉来庄妈妈,问她絮絮生前的物品有哪些。
搜查片刻,果然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搜出一封可疑信件。
信上寥寥数字:
初六日,引卢、战二人前往大理寺。
顺着这条重要线索,战风渊又分别在三人口中问出不少关于絮絮的过往和言行。
这姑娘身上确实藏有秘密。
战风渊心情激动,有种离真相越来越近的紧张感,立刻找到金吾卫旬三,让他去大理寺查絮絮的那个相好是什么人。
不过两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