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子廷听见声音的时候,就松开了手。
白菀推开他,扑在地上。
她高烧未退,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根本抓不起来。
靳子廷见地上的血,脏了她的手,便弯腰抱她,“菀菀,叫医生来。”
白菀不听,把白志成抱在怀里。
白志成闭上眼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
他临死前的那几天,每一秒都活在思念过去的痛苦里,他一直想着,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可以好好跟白菀表达心意。
让她重温父女的快乐。
但是,都来不及了。
白菀紧紧抱着白志成的尸体,眼泪无声的流,砸在白志成的脸上,冷冰冰的一片。
靳子廷愣在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志成的死跟自己没有关系,可这一幕,让他深深的感受到,自己跟白菀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宽了。
恐怕,再也无法跨越。
白志成的尸体,暂时放在医院的太平间。
白菀什么都没有准备,她就坐在外面
,眼神空洞。
众人赶来安抚她。
可白菀一点都没听进去。
白志成死了,明明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是白菀现在只想坐着,她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管。
支走好友之后,白菀重新坐在阳光里,仰着脑袋,光照进眼睛里,她也不怕,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靳临寒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此刻的模样。
她还在生病,病号服太大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明明很安静。
但是靳临寒能感觉到,她的衣服下面在发抖。
靳临寒走上前去。
白菀感受到了他,头也不回道,“你什么都不用说。”
靳临寒,“我不安慰你。”
“白志成的命,是莫权送的,他前阵子一直病着,昨晚上突然病愈,我就知道出事了。”
白菀回头。
她好像有一阵子没有见过靳临寒了。
病了之后,分分秒秒都很难熬,靳临寒出差,未曾出现过一次。
白菀眼睛红彤彤的,声音沙哑,“
靳临寒,你接着说。”
靳临寒把她抱起来。
她好轻,不挣扎的时候,如羽毛一样躺在掌心。
靳临寒的脸颊,贴着她的脖子。
明明是温暖的地方,此刻却是凉的。
他说道,“昨晚上我赶回来,已经安排人定制了你爸爸的寿材,他喜欢低调,我选的东西,寓意是通往西方极乐,他这一生太苦,久眠是一种解脱。”
白菀闭上眼睛,明明已经空了的泪腺,此刻又湿润了。
“爸爸……”
靳临寒深呼吸,“白菀,别想了,我心疼。”
白菀嚎啕大哭。
抱着白志成尸体的时候,白菀的心也跟着死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哭不出来。
可是,此刻被靳临寒抱着,他一句心疼,仿佛把她的心给挖了出来。
好痛,好痛啊。
……
白志成的葬礼,办得敞亮而完美。
白菀脱去那一身黑色的衣服时,低烧也退了,慢慢的恢复。
期间,靳子廷一直都想见她。
但有靳
临寒拦着,他没有机会靠近。
见不到白菀,他最多也是思念,可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天大的误会没有解决。
白志成不是他杀的!
本来靳子廷还想让法医做尸检,但靳临寒那边,始终都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想到这里,靳子廷一咬牙,去找靳临寒。
他的人拦着自己靠近白菀。
那他就直接去找人。
靳临寒正好在家里。
他似乎一直等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姿态如王者一般尊贵。
靳子廷来势汹汹。
可这是靳家,不是他撒野的地方,靳子廷收敛了一些怒气,质问道,“是你杀了白志成?”
靳临寒淡淡看着他,“弟弟,大白天的,你在说什么疯话?”
靳子廷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你早早准备寿材,又在出事的第二天刚好出现,你告诉我,这都是巧合?”
靳临寒冷笑,推开他。
他漫不经心的抚平衣服上的皱褶,“这不是巧合,都是我
的预算,只是你愚蠢,算不到这些而已。”
靳子廷,“我心里只有白菀,所以才算不到,看你呢?你敢说你的爱是纯粹的?”
靳临寒看着他,“纯粹的爱,只会滋养出你这样的蠢货。”
靳子廷想打人。
但靳临寒不是白志成,他一旦反抗,靳子廷几乎没有还手的机会。
两拳过后,就消停了。
靳子廷喘着粗气,质问道,“白志成是怎么死的?”
靳临寒站起身,一身的贵气,“你杀死的。”
……
靳临寒独自开车,来到白志成的墓地。
他给白志成点了一支烟,两人一起抽。
风把白志成的那一支都吹完了,像是白志成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