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钦从出生到现在,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他看着厉沫骞,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强大的力道已经灌注在紧握的双拳上。
可是,江栀栀扶着厉沫骞,横眉冷看霍言钦,像看着仇人。
她浑身都攒着一股劲,只要霍言钦动手,她立刻就会扑上来替厉沫骞挡下。
望着她的眼睛,霍言钦的心彻底寒了。
“江栀栀……”
“如果他就是你的选择,我走……”
他心痛地看了看昏迷在床上的沐沐,转身拉开病房门。
这时听见打斗声的乔瑟安和霖霖莱莱,也从隔壁病房跑出来。
两个孩子迎面跑来,看见霍言
钦面如死灰,急忙去拉他的手。
“爹地,你怎么了?”
霍言钦蹲下来,紧紧把孩子抱在怀里;
吻了霖霖的脸,又吻吻莱莱的额头。
他想要说出一些安慰孩子的话,可是话没出口,已经哽咽。
他站了起来,缓缓放开了孩子们的手。
脚步如同千斤重,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走向电梯。
孩子们正要去追,衣服却忽然被江栀栀抓住。
“霖霖莱莱,不准去!”
江栀栀强硬地命令,“你们是病人,快回病房里去。”
两个孩子看看关闭的电梯门,回头抓住江栀栀的手,泪珠啪嗒啪嗒掉下来。
“妈咪,你看爹
地多伤心!”霖霖又难过又生气。
莱莱哭得狠狠抽噎着,“都说哀莫大于心死;”
“爹地他眼里无神、一个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是心死了是什么?”
“妈咪,你怎么忍心这样对爹地啊!”
“难道他爱你、爱我们,是他的错吗!”
霖霖一听,也跟着哭了起来。
“妈咪,以前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开心啊!
“你不要赶走爹地好不好?”
江栀栀听着孩子们哭,她的心都像被碾碎了一样疼。
眼泪在她眼眶里蓄满,她却不能让自己跟着孩子一起落泪。
乔瑟安站在一旁,看得都要纠结死了。
“栀
栀,我不是你,自然体会不到你的心情、你的幽闭恐惧症;”
“可是我见证了你和霍言钦一步步走到一起、从假婚到相爱的过程。”
“既然感情都那么深了,原谅霍言钦中毒后对你的伤害,遵从自己的感觉,真的就那么难吗?”
这时厉沫骞也走到了江栀栀身后。
看着江栀栀抱着孩子,拼命坚强忍住眼泪的样子,厉沫骞更是于心不忍。
“栀栀,六年前的恨,和现在的爱,如果放在天平的两端;”
“孰轻孰重,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你要是想去追,就去追,我会亲自向霍言钦道歉和解释……”
孩子的
哭泣,乔瑟安和厉沫骞的劝告,叠加在一起。
江栀栀的耳边,瞬间好像变得嘈杂至极。
脑海里出现了一句句回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快。
最后吵闹喧天,仿佛要把她的头炸开。
她眼前也一片模糊,喃喃地道,“原谅他……我做不到……”
“只要在黑暗狭窄的地方,我就会恐惧、窒息,重新被六年前那一夜的记忆攻击……”
“我试过放下,可是没有一次能成功……”
“求求你们,不要逼我去想,不要逼我做决定……”
说着,她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周遭都是呼唤她的声音,但很快她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