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张家二婶子的公公,口气如此强硬,支书看向了张家二婶子。
“成奎媳妇,你同不同意你爹做主解决这事儿?”
“别问我了,我早不算人了,要不也不能这么受人欺负,你们说啥就算啥吧。”
张家二婶子气哼哼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拉着她二闺女走了。一行人看着张家二婶子走出大队部,谁想拦也都没去拦。
会计走了, 张家二婶子也走了,我大伯看向了会计老婆。
“姨姨,天大晌午了,要不你先跟着二子回去做饭吧,我们在这儿就行了。”
“成林家的,你先不要急着走,耽误你一会工夫,把这事儿撕捋清楚了再回去吧。我知道你不是那挑三豁四的人,你再等会儿,在这给做个见证。”
不等会计老婆说话,张家二婶子的公公拦住了会计老婆。
“三叔,三大爷,你能做的了你家成奎媳妇的主?”
支书和会计老婆同时问张家二婶子的公公,再一次确认。也不怪他们都这样问,村里人谁都知道,自从张家二婶子进门后,她公婆就交了当家权。老两口只管干活,叫吃啥吃啥,叫干啥干啥,就连别人来借个筛面的罗,她婆婆也要先问张家二婶子一声。今天这么出了大的事,老爷子说能做儿媳妇的主,让人不得不怀疑。
张家二婶子公公把拐杖搁在腿上,重重叹了口气。
“家门不幸啊,俺这一辈子,虽说没有干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也是一个唾沫一个星儿,从来没有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过。怎么养了个儿子就是个窝囊蛋,管不住后院撑不起来家,整天……唉,臊得我这张老脸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今儿个的事我也知道了个大概,成奎媳妇眼皮子浅,说话嘴也没有个把门,俩闺女也被惯的不成事体。家里物件坏了都是她们活该,只是对不住成福家孩子了,你们爹娘不在家,让你们受了委屈。这不有你们姨姨在这儿看着,我这里有几块钱,给你们拿去,该叫医生看看就叫医生看看。要是多了你们就买几块糖吃,就当我这老头子提替她们给你们赔罪了,要是不够,你们再来找我,我再给你们添。”
张家二婶子公公说着,从口袋里摸索出来一个粗布手绢包,打开来里面包了一层掉了色的印花布,一看就是旧被子面上撕下来的,打开印花布,里面还有一个皱皱巴巴的纸烟盒子。他把纸烟盒子打开,从里面掏出来一卷纸币,最外面是三张一块的,里面卷的有五毛的,两毛的和一毛的,还有一些五分的、二分的、一分的钢镚儿,一个个都被摩挲的亮晶晶的。
张家二婶子的公公不管家,队里的分红都在张家二婶子手里,不给他一分钱。平时用盒火柴吃点儿盐,都要跟张家二婶子张嘴,从她家里拿。这些钱,都是他出嫁的闺女们,过会的时候,偷偷塞给他个三毛两毛的,让他喝碗肉汤。他和老伴儿谁也舍不得花一分,都悄悄地攒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攒了多少年,才能攒到今天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