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二婶子的公公,把那些纸币钢镚儿拿在手里,仔细数了三遍,才递到支书手里。
“这里一共是九块六毛一,你和成林家的都看看,要是不岔,就给成福家小子,我走不动了,让他带着兄弟姊妹去医生那看看,不够了再找我要,我再去想法。”
不等支书接到钱,我大伯先拒绝。
“三爷爷,打我们骂我们的都是成奎婶子,又不是你,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支书也没有伸手接张家二婶子公公递过来的钱: “三叔,看成福家孩子伤的这样子,收点钱也不为过。不过你不当家不做主的,这钱不该你出。再说了,就你成奎媳妇那脾气,我要是拿了你的钱给大龙他们,她给你咋闹腾我不知道,我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那不能,我今儿个能跟到大队部来撕捋这事儿,我就能做了这个主,我就敢让她往后在这个事儿上不能去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要是实在觉得不放心,咱这会儿写下字据,我们一人一份。反正这会儿咱都在大队部里,公章信纸啥的都现成,不用费劲儿去别处拿。成军(支书的名字),不是我在你跟前托大,按辈说你好歹也喊我一声三叔,你就信你三叔一回,三叔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大龙,你的意思这件事想怎么解决?”
张家二婶子的公公说的那么恳切,支书回头问我大伯。在村里当了几十年支书,村里人的脾性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张家二婶子的公公,支书可是从记事起就跟着他一起干活,在张家二婶子进门前,他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后来成奎说不上媳妇,他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又东拼西凑凑出了500块钱的彩礼。张家二婶子过门后,他家里没有以前宽绰了,张家二婶子多有怨言。养个儿子不拿事儿,他怕拘着刚过门的儿媳妇闹龌龊,就放开当家权,自己和老伴只管干活,日子随他们两口子闹腾去。张家二婶子再不好惹,要是她公公和我们家都愿意,她找麻烦也找不到自己,自己给他们写个字据也没啥。
“事儿是张二婶子找的,打也是她和她闺女们打的,碍不着三爷爷的事儿,俺不能要三爷爷的钱。”
我大伯实在,再说他一十七八的孩子,也没有支书那么多的心眼,自己想的什么直接就说出来了。
“孩子,我是成奎他爹,和他是一家人,他媳妇惹了事,我替她担着是应该的。我的钱和她的钱是一样的,都是从一个家里出来的,你们受了委屈,收着是应当的。支书,你写字据吧,写四张,给我两张,给成福家孩子一张,你在大队部留一张。”
“他愿意给你你就拿着,反正是他自愿给的,你又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那个老婆不敢来找你们的事儿。再说了,还要立字据,她来找事儿也是找她公公,找不到你们。”会计老婆也在旁边低声劝我大伯。
“大龙,那我就写了,你们收了这钱,这事儿就算清了,以后谁也不要找谁的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