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重重地磕了下去,脑袋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发出了砰的一声。
听得池楹不禁额头一痛,胡三宝抬起头来仰头看向贺朝辞。
仅这一下,他的额间就已经有了一丝斑驳血迹。
陡然间,胡三宝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他张了张口,声音都有些哽咽。
“三宝知道自己从前惹了事,是王爷您手下留情,才能留下一条性命。谢谢谢谢!”胡三宝嘴里一直不停地念叨着。
他们这些人从小就没有上过什么学堂,对于所喜恶之事,从来都是心直口快表露在面上。
贺朝辞眼睛微眨,右手微抬,“你起来吧,吾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是你自己命大扛住了那一顿鞭子。”
他这话说的也没错,毕竟本身胡三宝这一行人都是骨瘦如柴,没有什么营养,现在天气又极其寒冷。
在这样的情况下挨了几十鞭子过后,还裸露在外了一个时辰,到头来只是在榻上躺了几天,便恢复如初。
这自身的自愈能力不可谓不强。
他眼眸微眯,只是这样的人能够在短时间之内竟然发生如此大的改变,确实令人震惊。
没想到封大胜的办事效率这么迅速。
胡三宝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这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整个人又朝着贺朝辞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身后的其他人见此,也是有样学样。
贺朝辞清冷开口,“大家不必如此,赶紧抓紧时间早点出发,早点到达。”
他朝着简正义几人挥了挥手。
简正义几人立马反应过来,将一行人送进了马车中。
这一次为了速度够快,他们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
除了马车之外,马车当中的被褥和一些垫子,也准备得很是充足。
就是担心在过去的路程当中,一些人会受不住呕吐。
而在所有难民都进去了马车过后,贺朝辞带来的两车物资也连忙跟了上去。
“这些已经足够了,你们在到达之后再给他们依次发放。”贺朝辞开口嘱咐着。
这一次他先选择了隔壁的青州,论距离,无疑是从寒城到青州最近,且青州的天气四季如春,众人也能够很快适应下来。
贺朝辞在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过后,一行人才缓慢出发。
池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了李广海的身上,她神情一滞,眼看着李广海那满头花白的头发,没忍住蹙了蹙眉头。
按照正常思路来看,像李光海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应当留在寒城不宜移动才对。
但若是真的这样做,他们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与其这样,倒不如赌上一把。
而这些,今日离开的人心中都是清楚的。
贺朝辞和池楹两人渐渐地越靠越近。
两人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就这么望着出发的车队。
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整个车队一看就没什么银子。
免得被一些山匪惦记。
直到眼前已经看不到任何身影时,贺朝辞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池楹看着看着只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不已,她连忙伸手揉了揉眼睛,又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
眼角也不自觉地流出来了一些眼泪。
霎那间,她只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凌晨五点了。
幸好白日里店里面没人的时候,她就会补觉,不然还真的不一定能够坚持到这个时候。
“你说这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贺朝辞声音依旧有些清冷,他勿自开口问道。
话落,池楹默了一瞬,她也默默地收回了视线,“应该不会有事的。”
贺朝辞点了点头,语调微扬,“希望如此。”
他转头看向池楹,目露感激,“今夜的事,多谢你了。”
池楹指了指自己,旋即摆了摆手,“我?我什么都没做。”
又和贺朝辞聊了几句过后,池楹就抓紧时间回了自己的餐馆。
时空通道这件事奇妙是奇妙,唯一不足之处就是时间。
只有屈指可数的两次,贺朝辞是白日里来的,她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刚才她就应该问一问贺朝辞这件事的。
不过转念一想,贺朝辞近段时间白日里一直忙碌,或许是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她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出了餐馆后,池楹就迅速回了家。
前两天晚上回家时,她还提心吊胆的,现在兰曼曼已经将事情解决了,她在回去的路上也安心了不少。
……
贺朝辞面前正摆放着一份密信,他低垂着眸子朝着桌上的密信看去,右手负在身后,神情紧绷着。
眉间隐隐蹙在一起。
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淡漠疏离的气息。
他移动了下视线,只见密信的右下方的位置,赫然有着一个明显的戳印。
“王爷,这密信可有何不妥?”时逸见贺朝辞这副模样,没忍住开口问道。
这密信是从宫里快马加鞭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