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忙应了,出去找人去查。
镇北侯夫人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泪如雨下,“请太医务必治好我儿的腿,若能医好,侯府愿出百金谢您。只要他能如从前一般行走便是。”
胡太医面露难色。
他方才诊治时特地掀开被子看了那条腿,那腿上的肉都已被马蹄蹬开,露出里面那森森白骨。如今不截肢保命已是万幸,还想保住腿,当真是无稽之谈。
他心下不忍,皱眉道,“下官会竭尽全力医好公子。”
此事一出,立时传遍京城。传到承恩侯府内院时,侯夫人正坐在王芩院子里喝茶,听着下人禀告后,抬了抬眼皮,“是你做的?”
王芩连忙摇头,“芩儿不敢。”
“你不敢?”王薛氏摞下茶盏,面带冷意,“那你院子里的这几个人是听谁的意?"
湘妃竹帘外规规矩矩地跪着三个人。一个是王芩的贴身大丫鬟染冬,另外两个正是白日里受她指使的丫鬟与那寻来的小厮。
王芩后背发凉,忙垂首道,“芩儿只是不喜那个徐玥蓁,想着污了她的名声她就不敢与我争方公子,但五石散一事芩儿绝不知情。
“大伯母,那五石散是当朝禁物,您就是给芩儿十个胆子,芩儿也不敢去碰那东西!”
她眼圈儿通红不似伪作。承恩侯夫人斥道,“为了个男子,不顾自家名声兵行险招,蠢物,我平日里便是这般教你的?”
王芩双膝跪倒,抚在她膝前不作言语。
她的本意是叫丫鬟引那贱人去抱厦后头换衣裳,再叫小厮进去惊扰一番,她与那些贵女一同看戏罢了。
她自觉此事天衣无缝,也不知怎的人就换成了方君竹,还将此事闹成这般地步,她这真是为他人做嫁衣。
侯夫人叹了口气,“你这些姐姐妹妹里只你自小心高。从你姐姐入东宫那日我便知道,你的性子觉非肯屈居于旁人。若有人碍着你的路,你必定要除之而后快。
“只是你太蠢了,可知万事无须自己动手,给旁人留下把柄。这道理你幼时我就教你,如今还没学会么?
她一下一下爱怜似的抚着她的发鬓,语意却冷如寒冰,“把他们三个拖下去,杖杀。”
“伯母!”王芩满面惊恐,“染冬从小跟着我,她她是受我的指使,今日之事与她无干。求伯母饶她一命罢!”
“奴才生来就是替主子偿命的。”王薛氏眸光森然,她生的菩萨面容,如今居高临下盯着王芩,无端地让人心生惧意,
“主子做错了,奴才就得替主子去死。她今儿死了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你蠢,是你害死了她。你今儿若还是学不会,就再来几个人。多死几个你自然就学会了。”
她就着丫鬟的手起身,“就在这儿打,叫你们姑娘亲自看刑。五姑娘病了,需静养一段时日,不许人来探视。“
丫鬟低声应了,将人带进院子里,当场施起杖刑来。
王芩听得院内哀嚎不断,就要出去救染冬,被承恩侯夫人身边的嬷嬷拦住,“五姑娘若真有心便学得乖一些。您一日没学会,夫人便要多教您一日,这院里死的人就更多。
“今儿是染冬,明儿保不齐就是绘春写秋,再或您的生母,死了这么多人,您还是不长记性么?”
晚晌时,孟常行回府来陪母亲吃饭,又将外头的事仔细一说。
宋氏连连皱眉,“老侯爷与世子都是铁骨铮铮之辈,怎的就他生得这般模样,倒是可悲。”
她白日里也见着了那事,这会儿听常行又说,心中更是不喜,“元娘还说要为你妹妹与他作保,这亲事若是成了,那才是真真要害死卿儿。”
“母亲吃这个,”孟幼卿替母亲盛了一小碗斑肝汤,那鱼肉鲜嫩,是她亲自去小厨房盯着熬出来的。
“伯母是好心,当他是青年才俊。如今看来却是被蒙蔽了。”
“我就说日日带着什么表姐妹一同出游就不算好的。”宋氏一厢吩咐着人将汤食给孟常寻也送去一份儿,一厢说道,“姑娘大了就该与外男分开,他们家倒是不知礼数。”
孟常行也点头附和,“确是如此。选他这样的郎君还不如选容与。知根知底,又襟怀坦荡,家世清白,不比那镇北侯府要好?
“母亲若要选婿,不如算他一个罢?”
孟幼卿手指一顿,给兄长夹了一筷子芝麻荔枝球。
孟常行先是一愣,旋即失笑,“姑娘大了,知道害羞,想叫我闭嘴。”
“哥哥知道还说便是不厚道了。”孟幼卿又夹了一筷子豌豆黄,“你自己一把年纪都没娶亲还说我呢,在外头办案时也做媒人么?倒不如去给我寻个嫂子来,也好陪我与母亲说说话。”
孟常行又抚掌大笑。等用过晚膳,孟幼卿又陪着母亲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门,流赋便迎上来,
“奴婢小弟已将那信儿传出去,明日京城就会盛传那苟合之事来。”
“做得好。”孟幼卿从匣子里抓了把钱给她,“给你弟弟拿去吃酒。叫他明儿将这事儿传给茶楼那些说书先生,好好儿编排一出书来。若讲得好,我重重有赏。”
长歌替她卸下钗环,见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