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茵茵怒气冲冲离开,手里有一根隐形的线,牵着沈司礼的嘴角。
他眼神好像娃娃机里的抓手,试图抓住她的每一个小动作。
在他眼里,程茵茵像一团冲锋的仓鼠,从后面就能看到她鼓鼓的脸蛋,小拳头使劲摆动,攥得挤出一团肉肉。
肩膀上的流苏随着手臂一甩一甩,配上上个世纪的玫红色亮片短裙,还有黑白条纹的丝袜和松糕鞋……
【真是……真是太可爱了。】
跟程茵茵不熟的时候,她在李菲儿眼里一直是公司最强御姐,身材高挑气场冷艳,舌战甲方不留活口。
看她刚才吵架一脸怒肃,头也不回走了,以为这次真生气了,没想到转头见沈司礼好像在看什么很好rua的东西。
【哄吧,爱看。】
察觉到李菲儿色迷迷的眼神,沈司礼尴尬地摸了摸鬓角装作无事发生,赶紧抬手招呼服务员:
“结账。”
“先生,518元。”
“夺……夺少?两杯咖啡518!”
“是的先生,五百一十八元,人民币。”
服务员微笑着,一字一顿地说出价格和单位,似乎是见多了无理取闹爱装大款的顾客,良好的工作素养让他能在职业假笑中表达出专业或者嘲讽。
沈司礼一把拿过账单,像看合同一样仔细阅读了一番,似乎想在拿铁两个字里面抠出咖啡豆的产地。
最后实在没抠出来,只得掏出手机。手指虽然咚咚砸在屏幕上,但递给服务员二维码的手还是哆哆嗦嗦,即使这样也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早晚把你们这黑店收购了!”
完事端起自己的咖啡一饮而尽,不够,又端起程茵茵那杯喝了下去。
苦的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皱成一团。
服务员依旧笑着端起杯子离开,不仔细看是看不见他狭长眼睛缝隙里的白眼的。
……
“有病吧?我就说他有病吧?”
程茵茵就是那种每次吵架后都要在脑子里复盘最后痛恨自己说错话的人:
【他说我不敢去的时候,我就应该说:“我去你大爷的!”】
【那他就会骂我:“你大爷!”】
【然后我再平静又讥讽地冷笑一声,回他:“呵,我没大爷。”】
【这才对嘛!】
她在路上嘟嘟囔囔,一会儿觉得自己想出这么毫无破绽怼他的话眉开眼笑,一会儿又用拳头锤手掌懊恼为什么刚才没有给他怼个落花流水,并把它们狠狠记下来留着下次用。
直到路人给她发了张“精神卫生专科医院”的传单她才从跳跃的情绪里跑出来:
“业务给你完成了,别再给我介绍这么奇葩的了好吗?”
程茵茵给介绍她相亲的朋友打电话。
说是相亲,其实是程茵茵在帮朋友做业绩。
她的“红娘”朋友手里积压了一堆因各种原因没能相出去的客户。
年底哭哭唧唧地给她打电话,说这些再不出手这一年的提成就拿不到了。
他会介绍一些与她条件相匹配的客户,让程茵茵帮忙与他们假装相亲,这样既能帮红娘完成业务,也能从他业绩里拿提成。
程茵茵本来觉得这样做有失道德,但是一听有提成拿就鬼迷心窍答应了。
可真到了相亲现场那点道德就全没了,见识了一群想当她爹的妈宝男们,她算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积压了。
从此开启了以暴制暴的道路,用各种奇葩招数让他们主动拒绝。
忍着恶心也得干,没办法,自己确实需要钱,快钱。
“爸爸!”
对面一个头发卷卷的五六岁男孩跑了过去,小孩子活泼悦动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程茵茵向小男孩跑过去的方向看去,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心里卧槽了一句,对着电话那边吼:
“你快躲起来,我来收垃圾了!”
电话:“什么意思?”
“哪个下水盖没盖好,又给你爬出来了!我在你眼里这么不堪吗?给我介绍一个带娃的爹!”
自己在这个“红娘”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条件啊!
这个“客户”,又抠门,又嘴贱,又爱折磨人,竟然还有个孩子!
“好好好,吃亏是福,那我祝你福如东海!”
程茵茵对着手机那头“tui”了一口,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手机在空中旋转了360°被她手忙脚乱接住。
她脚下一路小跑想赶紧离开这条街,嘴里一直骂着晦气晦气。
冷风卷起落叶,沈司礼站了许久,看着程茵茵骂骂咧咧跑远,噙着笑摇了摇头。
眼前的小男孩张开双臂,绕过沈司礼,抱住了他后面的中年男人。
沈司礼突然感觉自己的胳膊也要被什么东西抱住。
“司礼哥哥,我来晚了,你不会怪我吧。”
萧索的风中一抹靓丽玫红,女孩试图挽住沈司礼的手臂。
“秦玥去接我,来的晚了些。”
沈司礼熟练地躲开,摆正衣冠,对面前的人点头问好:
“二叔。”
沈司礼的二叔沈自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