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俞先生,很遗憾您的配型和白棠的是半相合。”主治医生将报告单递给白俞,“您可以让您父母去做一下配型,可能会更合适。而对于白棠目前的情况,我建议先做三疗。”
白俞谢过医生,拿着报告单走出来。
看着长长的走廊,无力感油然而生。
白棠已经做了两次化疗,原本已经可以移植了,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配型。这么慢慢地拖着,已经拖了将近半个月。白俞性格好,平时没跟什么人有矛盾,他在公司群里一发求助消息,就有很多同事主动过来做配型。沈安沈凯也动员了公司的一大批人来做。
很可惜,没有一个人合适。
沈凯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递给白俞一罐:“我说,白俞,你有没有考虑过去找一下你父母?”
白俞垂眸,长发散乱地垂下:“她不是我妈。”
沈安在医院陪着白棠,他难得得空回家,就被在家躺平的沈凯拉着喝酒。
“那你爸呢?”沈凯转身背靠在阳台栏杆上,“他是棠棠亲生父亲,万一合适呢?”
白俞将啤酒凑到唇边,喝了一口:“我和他们已经没有联系了。”
“白俞,人命关天。你不是最疼棠棠的吗?你要为她考虑啊。”沈凯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白俞。白俞一言不发,啤酒撒出来了也没管,任他撞着。
沈凯看着白俞失魂落魄的样子,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拍了拍兄弟的背:“白俞,你变了。”
白俞抬头看他。
“我认识的那个白俞,永远和和气气,永远意气风发,永远鲜衣怒马。”沈凯仰头喝了口酒,“你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一心在妹妹身上,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你首先是白俞,接下来才是白棠的哥哥。”
“你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了。”沈凯正色道,“我给你买票,明天就飞英国。”
白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阳台上没有开灯,白俞趴在栏杆上,沈凯靠着栏杆,只有手机亮起微弱的光。
沈凯说的没错,自从白棠生病,白俞已经好几次翘班出来了。哪怕沈安给白棠安排了护工,甚至给肖云都安排了人照顾,白俞还是经常去。他不参加任何社交,不参加汉服活动,不去采风不去摄影,不发展任何兴趣爱好,他一心只有生病的妹妹。
“你就当是去放放风,顺便找你爸做配型。”沈凯举起酒瓶,轻轻撞了一下白俞的酒瓶,“白棠这里有我,你放心。”
翌日,英国。
白俞走下飞机,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外国面孔,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给了司机一张纸条。
当初白立准备带家人去英国的时候,白俞坚持要留在国内。白立拗不过儿子,写下了一个地址,说:“小俞,你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就到这个地址来找我。”
司机看他是个外国人,热情地想搭个话,而白俞戴上耳机,看向窗外。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英国,但他举手投足一点都不约束,一举一动皆是大气。白俞的生母韩毓贞家世世代代都是大户人家,经常被人夸温婉贤淑,娴静优雅,这样的千金真正称得上是大家闺秀。她从白俞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他怎么和别人说话,怎么和别人聊天,白俞很听话,一直乖乖学着母亲的做法。后来的性子更是和母亲如出一辙。
毫不夸张地说,白俞的教养是天生的,更是韩毓贞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车子停在一座独栋别墅前,白俞下了车,站在铁门前。别墅有个很大的花园,白俞看到,一个小男孩穿着英伦风的小西装,小男孩长得颇为精致,虽然还小,却能看出清朗的眉眼,以后又是能祸害小姑娘的一方人士。小男孩正和一只萨摩耶追逐玩耍。一位妇女坐在藤椅上,边喝着下午茶,边看着他们笑。
白俞认出,那是林蔓。
白俞就那么站在铁门前看着,也不敲门,不喊人,只是那么看着。
他想起白棠那个年纪的时候,林蔓嫁过来没几年,却很看不惯白棠在家里。如果白立不在家,就常常给白棠脸色看。白棠年纪小,又从小乖巧懂事,知道林蔓不喜欢自己,就经常跑到陈嘉言家去,事后却没说过任何一句林蔓不好的话。
林蔓不喜欢白棠,自然不会给白棠买什么好看衣服,那时候的白棠,最常穿的就是那套小学校服。白俞读高中准备高考,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无暇顾及白棠。白棠的衣袖常常短了一截,裤腿也短,冬天更是冻的瑟瑟发抖。
陈家奶奶是这条巷子最高的长辈,这条巷子的人都被她挂念着,谁都得给她面子,要不是陈家奶奶注意到这个,把白立叫回来训了一顿,家里没人看得到白棠可怜兮兮的样子。
同样的年纪,里面的小男孩开开心心地穿着漂亮衣服,肆意奔跑。白棠却只能到别人家去躲开继母厌恶的目光 。
或许是觉察到白俞的目光,林蔓转过头来看向铁门。
白俞清楚地看到,林蔓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惶恐,但很快被欣喜若狂掩盖:“小俞?”
不得不说,林蔓单对白俞的态度的确好。
林蔓站起身,示意小男孩跟她过来。她穿一条优雅大方的杏色半身裙,上身一件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