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映蓉只能咬牙忍耐,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扫过魏知莺时,满是埋怨。
魏知莺心底叫屈,明明是魏映蓉先挑起的对联挑战。
结果输了却反来怪她。
魏老太太适时出来缓和气氛:“时候不早了,就坐吧。”
尽管是家庭聚会,规矩还是得守,比方说座位不能随便乱坐。
本来魏老太太左边是给萧念云预留的,但因为魏家族长也在场,为了表示尊重,萧念云把这个位子让给了族长。
右边本是魏栩的位子,却被魏宴舟捷足先登了。
丫鬟刚要出声提醒,但是却被魏老太太制止,说她乐意让宴舟坐她边上。
此言一出,不少人的目光转向了萧念云和魏知莺。
要知道,魏知莺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
哪怕是宠爱晚辈,也应该魏知莺紧靠着魏老太太坐。
想到外面流传的那些闲言碎语,众人心里的秤似乎悄悄偏向了一边。
座位一旦变动,怎么安排又成了问题。
魏栩思索片刻,决定坐在族长旁边。
韩悦悦眼疾手快,见还有空位,赶忙一扭身坐在了魏栩身边。
刚落座,就感觉众人的视线如针般刺在身上。
魏知莺好心提醒:“韩婶,你那位子是我娘的。”
韩悦悦一脸尴尬,求救的眼神投向魏栩。
魏栩微蹙眉头,没想到韩悦悦如此预矩。
见魏栩没有帮腔的意思,韩悦悦只好站起身,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袖。
正当她盘算或许能坐在萧念云身旁时,魏老太太身旁的丫鬟领着她和魏映蓉到了主位的末席。
即使出身小门小户,萧念云也明白那里是最不起眼的地方。
韩悦悦心里不痛快,暗地里又偷偷掐了魏映蓉一把。
这边的尴尬未解,那边魏宴舟又开始折腾,“我要肉!”
在侯府用餐自然有讲究,菜由那些丫鬟负责,客人想要什么只需一个眼神,仆人便会奉上。
不论喜欢与否,尝一口即可。
哪有一整盘端到面前的?
见无人回应,魏宴舟直接扔筷子,然后蹬着椅子往桌子上爬。
魏老太太见状连忙呼唤孙子,丫鬟们慌慌张张将他拉了下来。
魏栩刚要发作的时候,听见萧念云轻声说:“既然宴舟喜欢,就再做一份送到母亲院里吧。各位莫怪,他从小没见过世面,远道而来想必是饿坏了。还愣着干嘛,快把肉夹给宴舟。”
魏宴舟这一番话,透露了三层意思。
第一,他与老夫人住在一起,这待遇魏知莺都未曾享受,他背后的身份显然不简单。
其次,他从西岭来,凑巧的是,魏栩刚从西岭出差归来,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最后,这孩子没礼貌,一看就知道没有家教,以后若老夫人的建议我们不接受,魏家上上下下也说不出什么。
魏栩想法并不复杂,只觉得魏宴舟年幼无知,被他娘宠得无法无天。
将来继承侯府,可不能这般没有规矩。
瞪了韩悦悦一眼后,他更加坚定了要把魏宴舟过继给萧念云的想法,让萧念云好好教导一番。
韩悦悦心中憋屈,不明所以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回京城前,她做了个梦,梦见魏知莺变成傻丫头,萧念云离家去了邻县,中秋宴上只剩她和女儿儿子风光无限……
实际情况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连老太太都开始对魏宴舟摇头了。
饭毕,萧念云伴着老太太品茗谈天,魏栩则是领着管事去送别族长和诸位宾客。
男士们一离席,屋内立刻清静下来不少。
老太太轻轻嘬了一口萧念云递来的茶,满脸笑意地问:“这是去年冬天,你从梅花瓣上收集的雪水泡的?”
萧念云答道:“娘的眼光真毒,我倒尝不出来,只知道雪水泡的自带一股梅花香。”
韩悦悦见机插话进来:“的确是雪水煮的茶,梅香浓郁,比寻常泉水甘甜爽口。栩哥念书时最爱这茶,那时候都是我亲自为他煮的。”
老太太斜睨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就少开口。”
韩悦悦碰了一鼻子灰,不再开口说话。
魏映蓉看母亲受了委屈,暗地里捏了捏手指。
只见她端起茶水,朝着魏知莺走去。
原本身体就弱,宴会上坐了那么久,现如今浑身不得劲。
随着影子投射过来,袭香开口:“我家小姐有些乏了,映蓉小姐若是还想玩,改天不妨去怡景院,到时候奴婢为你泡茶。龙井是小姐的大舅送的味道极好。”
袭香这番话,点明了之前对对联的输赢,又暗暗讽刺了魏映蓉见识短浅。
魏知莺缓缓睁眼:“袭香,不可无礼!”
她面向魏映蓉:“我家丫头性格直爽,姐姐别和她计较。”
魏映蓉脸色苍白:“妹妹多虑,姐姐新来乍到,往后还要妹妹多多关照才是。”
她举起茶盏,微微倾斜,用意不言而喻。
“哎呀,姐姐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对不上对子,心中不舒服吗?”
魏知莺捂着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