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那是一种无声的承诺,也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夜,渐渐深沉,侯府内的灯火逐一熄灭,而隐藏在这座古老宅院背后的秘密,却如同水面下的暗流,蠢蠢欲动,等待着一个揭示的契机。
在这个不平凡的夜晚,每个人的命运似乎都因一滴血的检验而悄然改变,一场关于家族、权力与爱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侯爷心底的迷雾如同冬日清晨的浓雾,既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也难以回头,这正是他痛苦的根源。
十年的时光,他深爱着韩悦悦,用自己的力量默默守护,构筑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将她温柔包裹。
而今,城堡的基石突然松动,他惊觉那些年的深情与牺牲,或许只是一幕精心策划的戏剧,不禁自问,面对这残酷的现实,该如何安放自己的心,如何接纳那份被时间磨砺得越发锋利的欺骗感。
他的心海翻腾,欲望与恐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面迫切希望通过验血证实些什么,企图抓住最后一丝自我安慰的稻草。
另一面,又畏缩于验血可能揭露的真相,那真相如同一把双刃剑,既能斩断疑云,也可能彻底斩断他对幸福的憧憬。
他既期盼魏宴舟是他的骨肉,延续血脉的温度,又担忧这愿望一旦实现,会揭开更多难以承受的秘密。
魏宴舟的身份之谜,就如同一颗悄然埋下的种子,在魏栩的心田深处生根,逐渐长成一棵布满荆棘的树,每当风过,便牵扯出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另一边,萧念云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静谧小室,而是带着贴身侍女童汐,走向了满园春色的芳菲苑。
那里,她的女儿魏知莺正躺在床上,双腿盘坐,一脸的疲惫中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韧。
袭香,那个细心的丫鬟,正小心翼翼地为知莺涂抹着手上的伤药。
知莺呵欠连连,眼神半眯,显得有些慵懒,她催促袭香不必太过细致,简单处理就好。
这一切,都在萧念云的眼中缓缓展开。
她正欲无声离开,以免打扰到女儿的休息,但童汐无心的一句话,却让病榻上的知莺猛然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娘,您是为惜姐儿的事情来的吗?”
知莺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探究。
念云心中一动,这才意识到那个女子的名字叫“惜”。
她的眼眸变得温柔而怜惜,望着知莺,疼爱之情溢于言表:“若是累了,就先好好休息,娘改日再来看你。”
“并非是因为疲倦,是药效让我感到有些恍惚。”
知莺靠在床头,轻轻拍打着身边的空位,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娘亲,若您不介意,能否陪陪莺儿一会儿?我还有些心里话,想说给您听。”
对于萧念云而言,能与女儿同寝,是多少个夜晚里遥不可及的梦。
在这个府邸中,孩子们大都被乳母抚育成人,日常生活也由仆人们打理。
魏知莺是个例外,她从小体弱多病,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念云因此对她格外挂心,自从知莺出生那一刻起,就几乎寸步不离,直到周岁时被婆母送至别苑,那半年的别离,让她每日以泪洗面,只有抱着知莺留下的小衣衫,才能稍微安心入眠。
时光荏苒,转瞬间知莺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与她之间毫无隔阂,反倒是她,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胆怯,仿佛近乡情怯,生怕破坏了这份难得的亲密。
袭香麻利地整理好了床铺,轻轻推搡着念云:“夫人何不陪陪小姐?小姐心情不好,有夫人在旁,我们这些仆人也更放心些。”
言毕,童汐和袭香识趣地退了出去,留给母女一个独处的空间。
这一晚,成了多年来的第一次,母女俩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念云心头涌动着微微的紧张,生怕自己的动静惊扰了知莺的安眠,更怕给女儿带来任何不便。
知莺侧身靠近,声音模糊地说起:“惜姐儿的父亲洛洋,曾经是西岭的副官,与胡德文交情颇深。胡德文落难后,洛洋也意外身亡。惜姐儿猜疑,她父亲的死可能与胡德文的案子有关联。”
公堂之上洛惜的供词,念云早已了然于胸。
她更好奇的是,知莺当初买下洛惜时,是否已经察觉到了这些背后的线索。
这个疑问,她没有直接问出口,毕竟在她看来,这样的猜想对于年仅八岁的知莺来说过于复杂。
知莺自幼居住在偏院,身体状况不佳,又怎么可能预见未来波折重重?
知莺喃喃低语,解释说买下洛惜,是因为她来自西岭,知莺希望能从洛惜口中得到关于父亲和悦悦的消息。
遗憾的是,人刚买回来还没来得及详谈,胡家人就找上门来,而洛惜在公堂上的证词也让知莺惊讶不已。
听完知莺的话,念云心中的疑惑仿佛找到了出口。
至于身契之谜,其中的弯弯绕绕,无需多言。
奴市的交易本就暗潮涌动,伪造身契隐藏真实身份,在成王府的庇护之下,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
魏府与成王府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成王私下里对魏栩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