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将窗外的影子拉长,偷偷溜过门缝,投射在地上,也映入了魏映蓉惊恐的眼眸。
她瞪大了双眼,指尖抵在唇上,屏息凝神,生怕哪怕是轻微的呼吸也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突然,衣柜的门轻轻一响,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让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限,脑海中纷至沓来的尽是种种不利的猜测与假设。
幸运的是,袭香及时制止了即将有所行动的童汐,衣柜的门悄无声息地再次合拢。
黑暗中,魏映蓉的心跳渐渐平复,意识到外有守候,便立刻收敛了所有声响,沉浸在一片沉寂之中。
经过漫长的等待,确认四周已恢复宁静,她才小心翼翼地从衣柜的狭缝中挤出身来,环顾四周,房间内一片漆黑,唯有那些华美衣物上以及手中玉盒散发的微光,为这暗夜添上几抹神秘。
魏映蓉不敢耽误片刻,连忙将手中的玉盒放回床上,随即从宽大的袖口内抽出一个被细心折叠的小纸包。
这是她离家前往京城之际,母亲赠予她的“保命符”,寄托着母亲对女儿北上之行平安归来的殷切期盼。
那纸包内藏着的,是从黑市辗转得来的奇药,虽只是一点点,却足以令人体肤瘙痒难耐,痛苦不堪。
想到魏知莺将要遭受的折磨与无助,魏映蓉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将那神秘的粉末仔细地撒在了一件精美的玫红色肚兜之上。
这件肚兜,正是魏知莺预备入宫时所穿,一旦在皇后面前出丑,纵使性命得以保全,其尊严也将一落千丈,荡然无存。
而此时,夜幕低垂,袭香与童汐隐于黑暗之中,一切按计划进行后,她们才重新步入屋内。
审视一圈,衣物、珠宝、鞋履,一切似乎都未被动过。
她们的目光最终聚焦在那件玫红色的肚兜上,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轻手轻脚地拾起,开始细致地检查起来。
“小姐是如何知道她会来这里的?”
袭香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
“因为她对我怀有深深的嫉妒。”
魏知莺指向肚兜上那不易察觉的粉末,解释道,“放出风声,正是为了引她这条‘蛇’出洞。”
“那么小姐又怎么确定她会对肚兜下手呢?”
袭香愈发不解。
“从你们平时的对话中,以及她不愿破坏其它物品的行为中可以看出。”
魏知莺微微湿润了手帕,轻轻蘸取了一些药粉,交给了童汐,“你去试试这药效,找个老鼠做试验。”
童汐领命,握着手帕匆匆离去,袭香的目光紧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卧室门外,才再次开口:“小姐让我故意提及那肚兜,是故意给她留下动手脚的机会吗?”
“若她真想害我,自然需要一个机会。”
魏知莺淡然说道,同时将那件肚兜仔细叠好,“那些定制的衣裳与鞋子,她怎会舍得损坏?还有母亲亲自挑选的珠宝,无论是黄金白银,还是珍珠玛瑙,件件皆为精品,连我都不愿损其分毫,更不必说她了。”
袭香露出疑惑的表情:“小姐珍惜这些可以理解,但她为何也会心疼?毕竟这些都是属于您的。”
“对她而言,这一切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魏知莺轻轻点了点袭香的鼻尖,语带深意,“她之所以加害于我,无非是想要取而代之,进入皇宫享受那份尊荣。这样的装饰,她怎会真的摧毁?”
袭香又指向那件精致的肚兜:“可这件衣物在宫中亦有其用场,她为何会如此轻易地将它作为工具使用?”
魏知莺抿嘴一笑,轻声道:“一方面,这件物品相比其它来说价值不大;更重要的是,它是贴身之物,别人看不见,自然就成了她眼中最好的选择。”
袭香嘟着嘴,压低声音嘀咕:“即使是外穿的,尺寸也不合适啊!她的身材与小姐相差甚远,‘成衣坊’的裁缝可是出了名的严苛,她怎么可能穿得上?”
显然,魏映蓉并未察觉袭香所言的真谛。
在这个府邸里,她受到重视的原因并非仅因她是侯府的嫡长女,更重要的是她是萧念云的女儿。
客房内的一切布置,本就是为魏知莺所准备,而非魏映蓉。
不久后,童汐一脸阴郁地返回。
“那些老鼠怎么样了?”
魏知莺问。
“小姐,您亲眼看看便知。”
童汐侧身让路,魏安拎着两只看起来皮毛全无的老鼠走进屋内。
细看之下,并非是被剥了皮,而是它们的皮毛竟被自己啃咬得一干二净,胡须上还残存着斑斑血迹,显然是互相撕咬的惨烈后果。
魏映蓉使用的药物,竟然能使人失去理智至此?
她是否意识到,在皇宫那种环境中,一旦失控,哪怕是对皇后或是贵妇有所冒犯,后果将是何等严重?
轻则家产充公,重则满门抄斩。
魏映蓉的心中,难道真的只剩下混沌与盲目?
居然敢使用如此歹毒的手段!
“并非使人陷入疯狂,而是带来一种难以忍受的瘙痒之感。”
童汐回眸望向那些老鼠,眼中闪过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