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是无辜受难,或许有些牵强。毕竟,这些年胡家在商界纵横捭阖,手段不见得有多光明磊落。”
魏知莺仰头望向那片广阔无垠的天空,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复杂,“按时间推算,我那位久居异乡的姑母应当已经安然返回了文轩侯府。”
胡家与韩悦悦,皆为齐顺王爷精心布局中的棋子,尤其是胡德文,曾经一度成为了齐顺王的左膀右臂,利用商业交易之便,为他搜集了诸多宝贵情报。
他与韩悦悦的相遇,看似偶然,却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而韩悦悦与齐顺王的交集,更是命运巧妙的编排。
自胡德文将韩悦悦带回的那一刻起,她的过往、甚至她与文轩侯府之间的复杂纠葛,早已被齐顺王了然于胸。
遵循他一贯的老谋深算,从那时起,韩悦悦已被他悄无声息地握于掌中,成为一枚对抗魏、萧两大世家的锋利棋子。
此人城府深沉,耐心等待,直至魏、萧两家联姻的喜讯传来,又乘着西岭灾难四起的时机,不动声色地调动朝中力量,让魏栩被调往西岭,并在那里精心布置了一场煽情的街头重逢。
事实上,真正密谋除去胡德文的幕后黑手,正是那位看似远离尘嚣的齐顺王爷。
韩悦悦既然已经与魏栩建立了联系,胡德文对齐顺王而言,便失去了原有的价值,仅剩下一个可利用的角色——作为清除路障的工具。
她的介入,犹如一阵突来的狂风,彻底改变了既定的剧本。
胡家举着沉重的棺木步入京城的那一刻,韩悦悦陷入百口莫辩的困境,最终难逃法网。
为确保计划顺利推进,那只操纵一切的暗中黑手——齐顺王,迅速调整策略,导演了一出婢女现身的戏码。
那位自称来自胡家的婢女,明显与胡家血统无涉,其在公堂上的每一分供词,都是编织的谎言。
纵然齐顺王能买通都尉府中人,亦不敢断言胡老太太是否会为了探求真相,直接向圣上泣诉冤屈。
为防节外生枝,齐顺王决定斩草除根,干净利索地解决了胡家这个烫手山芋。
依据周都尉及手下的描述,胡家的大门竟然是从里面打开的,门前未见丝毫打斗痕迹,仿佛是主动引狼入室。
受害者的住处和庭院内,同样未见激烈的抗争迹象,这无疑表明——胡家人与那些刺客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默契。
此等奇案,恐怕难以彻查分明,即便真相对外揭晓,一旦齐顺王矢口否认,众人也只能空叹无奈。
也难怪她的系统在汇报时含糊其辞,闪烁其词。
周都尉揉了揉因紧张而不自觉紧绷的鼻翼:“实话说,我已经暗中调查了侯府,发现侯爷与胡家,甚至是那位自首的婢女,之间并无任何瓜葛。”
魏知莺抬眼,目光如刃,轻轻扫过周都尉的面庞:“队长,那位婢女的来历可有查清?”
周都尉轻哼一声,显露出些许不满:“与她自己所述相差无几,她声称离开胡家后,流落到京城的选秀馆。那里鱼龙混杂,是各色人物消遣寻欢之地,消息虽灵通,但也极为复杂。据说,得知胡家抬棺进京的消息后,她心中惶恐不安,夜不能寐,几番挣扎之后,最终选择了投案自首。”
魏知莺穷追不舍,追问不放:“队长是否核验过她的身份?她真的是胡家的婢女吗?”
周都尉这才解释,原来自己在那婢女自首之际恰好外出,只好安排手下先将其引荐给韩悦悦。
而彼时,韩悦悦身染重毒,生命垂危,但依稀能辨认出这位婢女的容貌,从而证实了她与胡家确有关联。
之后,尽管周都尉试图深入调查,却被急于结案的上司阻拦,就连结案文书都已草拟就绪。
那些离奇事件的背后,总有深藏的动机,呈上结案文书,实则是试探胡老太太对此事的反应,却不料得到的是人去楼空,时局已变的消息。
“非但人去楼空,更是死者不能开口,使得证据缺失。”
魏知莺目光锐利,直视周都尉,“案虽结,凶手自承,但受害者失踪,纵然疑点重重,亦难以继续追查。”
话语刚落,魏安携带周都尉的下属,手持物品步入屋内。
魏安手中的,乃是一个被烈火烧焦的头颅,漆黑的肌肤紧贴着森森白骨,几缕未燃尽的发丝中,隐约可见半截精致的发簪,镶嵌的红宝石依然熠熠生辉。
这是胡老太太昔日的遗物,由胡德文赠予,陪伴了她整整十个春秋,从不曾离身。
下属手中的,则是一袋扭曲变形的饰品,是在挖掘土中骨骼时一同发现的。
平时英武的壮汉,此刻竟显得局促不安,低头不语。
“都怪我疏忽大意,销毁了揭露胡家惨案真相的关键证据。初次下井查看时,只见井中空空荡荡。”
下属懊恼不已,语气中充满了自责。
魏知莺在那堆扭曲的饰品中翻检:“你们并未抵达井底,倘若再深入些,便会发现覆盖尸体的芦苇,以及其上涂抹的桐油。井内生长些杂草不足为奇,但这芦苇并不寻常。”
周都尉的下属闻言,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懊悔:“姑娘言之有理,我们过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