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云心中五味杂陈,女儿的胆识与决断让她既惊讶又心疼。
回忆起小院中女儿默默承担的一切,那难以计量的重量压在心头,如同万千钢针扎入心房。
她紧拽着衣角,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而郑太医则是被魏知莺专业且冷静的操作彻底震撼,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年仅八岁的侯府千金。
她手持器械,动作沉稳而精准,让人难以置信。
她仔细地分层剥离,每一个动作都温柔且谨慎,尽力减轻对遗体的伤害,哪怕那刺鼻的气味让周都尉都不由得皱眉,却依然心甘情愿地充当起她的助手。
早在胡家时,他就隐约察觉到这小女孩的不同寻常,但不愿深入思考。
在这繁华喧嚣的京城,权贵如云,奇人异事比比皆是,出身贫寒的他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地位,全靠那份难得糊涂。
随着肿块逐渐被揭开,魏知莺手中的发现让她眉头微蹙。
她先看了一眼母亲,随后转向郑太医,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周都尉脸上。
“魏小姐,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周都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
魏知莺展示了手中的物件,一时间,周都尉竟语塞,表情变得异常复杂。
郑太医用工具轻轻拨动,好奇地问道:“似乎是填充衣物的棉花。”
“而且是存放多年的旧棉,新棉花质地应该柔软许多,这块已经硬化成块了。”
魏知莺接着说道。
“老妇人的胃里为何会出现这种东西?”
周都尉不解。
“确切地说,是在胃里。”
魏知莺目光犀利,聚焦于那细小的开口。
“我们吞咽的食物首先到达胃部,有的可以被消化,有的则不能,比如这些陈年旧棉。”
“我的意思是,她是为何会吞食棉花?”
周都尉紧盯着那团异物,满面狐疑。
“是精神失常,还是糊涂之举?是自愿,还是被迫?”
“既不是疯癫,也不是无知,只是饥饿至极。”
魏知莺接话,语气冷静而坚定。
“这些是蓖麻籽,那些是生的马齿苋,还有桑叶,她用这些来充饥。”
魏知莺的目光转移到老妇人的手腕处,几道深邃的勒痕清晰可见,不是由绳索造成,而是被打了结的破布条所留下的印记。
显而易见,老人曾经遭受过囚禁,而把她监禁起来的,极有可能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周都尉,我希望能见到她的儿子。我可以确定,她的去世与医馆无关,也不是那些止痛药的问题。她的胃里充斥着杂物,脾脏区域有明显的淤血,其形态和大小类似于成年人膝盖受到的撞击伤。这样的力量,足以导致脾脏破裂出血。”
魏知莺的话语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我带姑娘去见。”
魏知莺身边的侍卫沉声说道,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等,不能就这样让老夫人走,必须先处理好她的伤口。”
郑太医的声音突然插入,带着几分急切与忧虑。
他深知,即使情况紧急,对于一位年迈的老夫人而言,伤势的妥善处理同样至关重要。
这一次,郑太医主动请缨,成为了魏知莺行动中的重要辅助。
修补皮肉的工作远比绣花复杂得多,一旦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绣错了图案可以轻松拆解重来,而肌肤却仅有薄薄的一层,容不得半点差池。
回想起在战场的那段日子,郑太医尝试用针线应对战士的创伤,那难以言喻的难度至今令他心有余悸,以至于后来他几乎不愿再触碰此类工作。
魏知莺轻轻捏起一根细针,引导着细线在伤者的皮肤间灵巧穿梭,她的手指纤细而稳定,手法之独特,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郑太医也未曾见识过如此高超的缝合技艺。
随着她的动作,伤口逐渐愈合成一条细线,既平整又光滑,宛若天生,丝毫不见曾经裂开的痕迹,更不必说那原本可能狰狞的伤疤了。
惊讶之余,郑太医不禁问道:“知莺,这手精湛的技艺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魏知莺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的语气平静而又略带几分神秘:“是从一位乞丐师傅那里学来的。”
“乞丐师傅?”
郑太医的眼眸骤然放大,满是不可思议,目光紧紧锁定在魏知莺身上,仿佛要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魏知莺一边细致地洗手,一边悠悠道出过往:“我从小就生活在偏院里,大多数时间都是独自一人。偏院紧挨着后山,有一天深夜,一阵奇异的香气吸引着我,我顺着味道寻去,在月色之下,竟看到一个乞丐师傅在拔取咱们家院子里的草。”
“他告诉我,那是紫苏,能用来烹饪美食。出于好奇,我便跟着他走了。”
她的话语中透着淡淡的怀念。
“那个乞丐师傅身怀绝技,纵身飞跃如履平地。他领我翻墙而出,指向树梢上一只半生不熟的野兔,让我品尝。他看我体弱,便传授我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