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父抽烟是年轻时工作压力大养成的习惯,后来成家后,便渐渐戒了,只偶尔过过嘴瘾。
但都是躲到院子外面,背着时母抽的。
时璟和时鸢放学回来碰到过那么几次,还被爸爸收买说跟妈妈保密。
时父刚去世那年,他每次来墓园都会看到这烟,那时还没那么多,只是一小包。
他还以为是爸爸的同事来看他时带的。
原来是时鸢买的,难怪她走了之后,他再来这就再也没看到过了。
时鸢抹了把眼泪上前帮忙,哽咽着回应道:“爸爸不是爱抽这个嘛,我想着他一个人怪可怜的也没人陪着,就让他抽抽烟吧。”
她说着又把那烟重新塞回袋子里,“但是,但是现在妈妈已经过去陪他了,就不给他抽了,毕竟没有我们打掩护了,肯定会被妈妈发现的,妈妈不喜欢他抽烟的。”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她这些天还在想着十年后的妈妈会是什么样子?
长发还是短发?还是爱穿旗袍吗?看到她回来会开心吗?
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她真的接受不了。
时璟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不容易回来看看爸爸妈妈,你也别太难过,你开开心心的,他们才能安心啊。”
“而且......”
他看向爸爸妈妈的照片,轻松开口:“而且妈妈临走时说了,让我们不要太难过,她就是先去找爸爸团聚了。”
“她说,死亡对她来说不是苦难,而是解脱。”
时璟知道,妈妈在知道爸爸死讯的那一刻,其实就想随着他一起去了。
只是碍于他们两个人还没成年的孩子,怕她死后,他们俩无依无靠也照顾不好自己,所以才多待了几年。
时鸢的眼泪一直到了家门口还没停下来,时璟情绪已经调节好,一边开门一边笑话她,
“你这小时候就是个小哭包,怎么现在长大了还这么能哭?”
时鸢擦擦眼泪,吸吸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我连妈妈,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呜呜呜呜呜……”
“妈妈是不是怪我走了之后都不联系她,所有生气了,让你不要通知我的。”
她哽咽着问出来这些年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哥,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时璟看她哭得更厉害了,头疼不已,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沈知砚。
沈知砚拉着她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慢慢地给她擦眼泪,
“之前的事我不太清楚,你就跟她说说吧,她想要个答案很久了。”
无论这个答案是什么,他都会陪着她的。
而且,他从她口中听到的时家人,不会不喜欢她的。
时璟叹了口气,也找了个椅子坐下,
“点点,妈妈爱不爱你,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你自己也感觉不到吗?”
爸爸妈妈都爱她,把她当亲生孩子看待,时鸢是知道的,她就是不明白当年……
“那为什么,当年我奶奶和妈妈明明说好了,等我高三毕业之后再回姜家,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会提前联系她把我送回去呢?
她是不是也觉得,也觉得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累赘?”
“你怎么会是累赘?”时璟皱着眉头反驳她,当年时鸢的家人找上门来,他是知道的。
准确的说,是他当时在医院碰到了妈妈和时鸢的亲生奶奶。
当时他说的是看到妈妈和那个奶奶在看一份报告,但是没看清楚是什么报告。
其实他视力很好,加上她们二人当时聊得投入,压根没感觉到他的靠近,当时他就看清楚了那份是亲子鉴定报告。
后来等时鸢回房后,他也去找了妈妈问了,她也没瞒着他。
也把她和时鸢亲生家庭的约定告诉他了。
至于为什么会提前把她送回去呢?
“点点你还记得你高二的古典舞比赛吗?”
时鸢:“记得的,但是这跟送我回去有什么关系?”
时鸢的古典舞从七岁就开始学,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比赛也参加了不少,名次也都很不错。
高二那年她同样通过自己的老师推荐,参加了国际古典舞比赛。
这个比赛分为初赛和决赛,初赛是和市里的人比,拿到市里的前三名才有资格参加全国决赛。
最后在决赛里胜出的前五名,可以拿到国舞大学的保送名额。
当时时鸢拿到了市里比赛的第一名,是有资格参加决赛的。
可是也是那年冬天,爸爸去世了。
她没去参加比赛。
时璟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你骗我们决赛没有比好,其实根本就没有去参加决赛对不对?”
时鸢抽泣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点头回应:“对,我骗了你们,我没去,但是我不后悔。”
当时爸爸刚去世,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他们一家三口每天只进不出,本来就难。
她要是去参加决赛,得去首都,车费,住宿费再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又是一笔大开销。
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的舞蹈老师也劝了她很久,并表示可以替她把钱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