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这才得以正常地喘一口气,用力叫了一声心中的揣测,“傅景乐。”
清脆的少女音色略微沙哑,带着哭腔,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
光亮的主人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回答陈惭,转眼间却已然快要到陈惭面前了。
手机屏幕散发的那点萤火般光源,映亮傅景乐冷淡的眉眼,卫衣帽子已经扯下来,他在黑夜里没有什么表情。
陈惭把手上关节按的震天响,以往学校里那些小女生还赞他有三分帅气,如今同傅景乐比起来也顶多是个下三滥小混混而已,“再说一遍啊,我奉劝……”
“不用劝了。”
行至他身前的傅景乐摁下电源键,光芒熄灭的同时,只听到陈惭的一声惨叫,继而摔在了暴雨留下的水洼里。
是傅景乐一脚踹上了他的膝盖。
“我最讨厌打女人的垃圾。”
听他漠然开口,听他语气里夹杂的傅式嘲讽,不用光芒照亮,季禾透就能想到他的动作是如何凌厉帅气,想的出他的眉眼有多清贵傲气。
因为,他正是这光的主人啊。
“你他妈……”
“我已经报警了。”傅景乐再次截住半躺在水洼里陈惭的话头,怜悯般看向对方,语气森森然,“恶意伤人你知道判几年么?看你这样家里也没什么背景吧?我认识本城最好的律师……嗯,你看?你想赔多少?或者说,你家里有多少存款?”
陈惭一咬牙,恶狠狠看向一旁的季禾透,“季禾透,算你他妈厉害!”
待陈惭走人以后,季禾透仍沉浸在方才仿佛生出恶魔翅膀的傅大少的腹黑模式里,张大了嘴巴。
直到傅景乐走向她,她才扑哧笑出来,“你方才故意吓他呢吧?”
对面的人漠然点头,“看他也没什么文化。”
季禾透咧开洁白的牙齿,又笑了。
“起来。”傅景乐个子比陈惭还要高出一截,此刻微微弯腰,将手递给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屁股还坐在冰凉的脏水里。
“谢谢。”她搭上那只冰凉的手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腿麻了,脸上也很疼,只能不好意思地去借了他的力,“对了,傅景乐,你方才怎么把手机光灭了。”
“暴力场面怎么能让小姑娘看到。”他说这话时,绅士而优雅,宛如欧洲中世纪的贵族。
他叫她,小姑娘。
季禾透的心,忽然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嘤,被撩了。
她借了他的力道站起来,手足无措之际,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
“傅景乐,你怎么会来这?”
她明明记得,在kfc门口,他走她的反方向回家了。
傅景乐淡淡扫了她一眼,从卫衣口袋里翻出一个东西,放到她眼前晃了晃。
准考证。
傅景乐会回来,正是因为这个。
他都已经走到一半了,只消七八分钟就能到家,然而抬手摸到口袋里的那张纸片时,他停住了脚步。
是他失手连同手机一齐塞进口袋里的准考证。
属于那个小姑娘的。
今天是六月十一号,而他知道高考查分是在六月二十三号,也就意味着,如果他不把准考证还给季禾透,对方又正好不记得准考证号的话,那她就无法查分。
他扫了一眼兀长的准考证号,秉持着为自己的失误买单的良心,转过了身。
四高是吧。
学校这带晚上素来是没有什么人的,夜深了,学生大多在寝室就寝,路灯也没剩了几盏,他只得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光照明。
一路避开水坑,四高就在眼前。
路过那条小巷子时,傅景乐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还没靠近时,似乎听到有人在争吵。
然而他在巷口停顿了几秒,又没有旁的声音了。
兴许是听错了。他这么想,继续向前,敲开了宿管的门。
宿管本来没有什么好脸色,看到他后为什么忽而笑脸相迎且告诉她那个小姑娘刚走没多久他懒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了脚步,快步走向那条小巷子。
直觉没错,那个在kfc眉飞色舞的小姑娘此刻被人压制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她,像落水的幼猫。
“你的准考证。”
“谢谢你啦。”季禾透又笑起来,这回不小心牵扯到了嘴角被扇出来的伤口,于是这个笑也显得龇牙咧嘴起来。
“疼?”他又按亮手机,扫过她红肿的脸颊,“回宿舍上点药。”
“宿舍不给毕业生住。”
“那回家。”依旧简短有力。
“没了。”季禾透垂下眼,低声道,本就哑了的嗓音,更显出三分可怜来。
刚想转身的傅景乐停下了脚步,看向她。
“刚才那个,是我弟弟。”季禾透盯着地面黑黢黢的水洼,补充道,“继父家的。”
傅景乐没说话。
“算啦算啦,谢谢小哥哥救命之恩。”季禾透耸耸肩,又眯着眼睛满不在意地笑起来,大眼睛里的光不可磨灭,“我随便找个地方住吧,小哥哥再见啦。”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方才他靠近她时,看见那双眼底死灰般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