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哥,大海哥快起来。”
牛棚的柳树荫下放着一张竹床,杜大海光着膀子躺在床上睡觉,沈东升叫不醒他,于是用手捏住他的鼻子。
呼吸苦难的杜大海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揉眼看着沈东升:“老弟啥时候来的?”
说着又打个哈欠,躺在竹床上说道:“几点了,该去食堂吃饭了吧?”
“今天不去食堂,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啥?”杜大海看见食盒里的肉包子,身体就像弹簧刷地弹起来,“包子,肉包子?”
“还有酒呢。”
沈东升拧开揭掉标签的洋河大曲,酒精的香味在空气里飘荡:“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咱哥俩整两口?”
“整!必须整两口。”
杜大海急忙用胳膊擦口水,抓起酒瓶子咚咚喝两口,“爽啊,实在是太爽啦,老弟你也来两口。”
他把酒瓶子递给沈东升,捏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肉包子直接填嘴里,用牙一咬流出一兜油,肉香味刺激着味蕾。
杜大海舒服地闭上了双眼,笑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如果天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让我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不至于,那倒不至于。”
沈东升也对着酒瓶子喝口酒,辛辣刺激着食道和胃,热得难受急忙张开大嘴喘粗气:“大爷的,这酒太辣了。”
“让我来,我就喜欢吃香喝辣。”
杜大海抢走酒瓶子再炫两口,笑道:“咱哥俩先吃饭,吃完饭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啥好消息?”
“不急,吃完饭再说。”
闻听此言沈东升不再说话,捏一个包子慢慢吃,肉的味道确实是一种享受。
酒足饭饱,杜大海打个饱嗝:“老弟啊,大豆仓库的王二明想卖一对金手镯,能吃吗?”
“能吃,我这胃口好着呢。”
“好,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他。”
沈东升没想到老杜真的找到了卖家,看来外贸厂真的卧虎藏龙,谁家还没个看东西呢。
不大一会,杜大海带着一个中年汉子来到牛棚,这人长着一张瓜子,头顶秃了一大半,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是沈东升,二明哥不要紧张,都是朋友。”
“不紧张,咱们都是朋友。”
王二明急忙跟沈东升握手,心里还是十分紧张,毕竟黄金不允许在民间私自交易,如果被抓就是投机倒把。
本来他不想卖,前面老母亲生病急用钱,国营金店回收黄金只给三块钱一克,现在却能卖到四块钱一克,他就铤而走险了。
小心翼翼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绢,慢慢打开露出一对金光闪闪的手镯,“东升老弟,这是我家一辈传一辈传下来的宝贝,一个是一两。”
“好家伙,我这是碰见大家伙了。”
沈东升把一对手镯放在手心里掂量,觉得重量差不多有二两,再看成色也不像假的,于是从包里拿出镊子和防风打火机。
“二明哥,都说真金不怕火炼,能不能让我用打火机鉴定一下?”
“可以,我对祖传的东西有信心。”王二明盯着塑料打火机心里犯嘀咕,啥是防风打火机?
沈东升买上隔热手套,用镊子夹住一个金手镯,再用打火机炙烤手镯。防风打火机没有火苗子,三人只能听见呼呼的声音。
片刻后金手镯上出现了红光,沈东升松开打火机放在床上,仔细观察发现手镯没有褪色,基本可以确定是真金。
接着他又从包里拿出个塑料盒,打开盒子是一个微型天平,他把两个手镯放在一个托盘上,再用镊子在另一个托盘上放砝码。
杜大海和王二明都懵了,杜大海弱弱地问:“这是秤吗?”
“嗯,是秤。”
“好奇怪的秤。”杜大海伸出脑袋死死盯着沈东升操作天平。
王二明则是对防风打火机感兴趣,外壳是透明的塑料,里面是清水一般的燃料。
他忍不住好奇拿起火机打火,学着沈东升的样子把一根青草放在火口,青草很快被烧成碳灰。
“二明哥,两个手镯的重量差一些不到一百克,我给你按一百克算。”
沈东升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四百块钱递给王二明:“我家开着代销店,家里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一声。”
四百块钱拿在手里犹如千斤重,王二明的脸色越来越红,双手不停地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瘫痪。
这笔钱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沈东升笑道:“老哥别紧张,赶紧把钱装起来吧。”
沈东升也有些紧张,手里的钱又没了,必须倒卖物资继续搞钱,“老哥,我的代销店有各种生活必须品,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有。”
“有没有糖?”王二明想起卧病在床的老娘,小声问道:“俺妈病了,我买糖给她补营养。”
“红糖四毛,白糖七毛钱,老哥你要多少?唉,这世道什么都缺,糖是为数不多的营养品之一。”
“两斤,我先要两斤白糖。”
王二明伸出两根手指,看看手里的打火机:“东升老弟,这个打火机卖不卖?”
沈东升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