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
肖一宁失神地看着窗外。
圣诞夜,医院比较冷清。
他的腿缠着绷带,整个人有些虚弱地靠在床头。
秦潇已经给他发来了短信,说纤纤很伤心,喝醉了,不过已经睡着了。
秦潇还让他空闲了,早点到江城去跟纤纤解释。
肖一宁苦笑地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
他中午忙完了,本来兴冲冲地赶往机场,打算去见纤纤,可不想在路上出了车祸。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好晚了。
他赶紧给纤纤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不能过去了。
当时纤纤就在电话里哭了,哭得很伤心,问他为什么突然不来了。
他怕她担心,所以就谎称说自己工作很忙。
他打算等好了之后,亲自过去跟她解释。
纤纤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肯定会原谅他。
只是让她伤心了,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很心疼。
但是他更怕她担心,若是让她知道自己出了车祸,她肯定会不管不顾地跑过来看他。
他轻叹了口气,只希望自己的腿能快点好起来,这样他就能去江城找她了。
夜里的雪比白天下得更大,满目银白。
房间里即便不开灯,也被白雪映照得有些亮。
秦潇睡不着,泡了杯茶坐在窗前。
陆时衍的小阁楼还是漆黑一片,
那男人今晚怕是要跟顾长风他们不醉不归了。
秦潇捧着茶杯,惬意地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明日清早醒来,院子里肯定又有一番美景可欣赏。
跳跳很喜欢玩雪,到时候又可以带他下去堆雪人。
正在这时,她的眼角忽然瞥见一抹人影在晃动。
秦潇连忙凑近看去,发现是陆时初。
他坐在轮椅上,一点一点,缓慢地朝着跳跳堆的那三个雪人前进。
下了这么久的雪,跳跳堆的那三个雪人都看不清模样了。
陆时初来到雪人面前,手指轻轻地在雪人的脸上划着。
半晌,他弯腰,捧起雪,一点一点地团成一个大雪球。
他将大雪球放在雪地上,然后又弯腰去捧雪。
不一会他便又团了一个小雪球。
他将小雪球堆在大雪球的上面,顿时,一个雪人的大概模子就出来了。
只是下一秒,那小雪球就从大雪球上滚了下来。
陆时初急忙转动着轮椅去捡。
然而雪地上滑,他刚转动着轮椅准备转弯,轮椅就倒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也都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秦潇见状,连忙起身,快步往外面走。
陆时初艰难地爬到轮椅旁边,他半撑着身子将轮椅扶了起来。
只是雪地滑,轮椅的轮子很难固定。
他扶着轮椅,艰难地撑起身子想坐上
去。
轮椅却又往后一滑,他整个人瞬间再次趴倒在雪地上。
轮椅也越滑越远。
他忽然一拳头狠狠地捶在雪地上,然后抱着头痛苦地呜咽起来。
“时初……”秦潇怔怔地看着他,心脏抽疼。
这一刻,应该才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看到他的脆弱与自卑。
她快步走过去。
“不要过来!”陆时初忽然大吼了一声,眸光猩红地瞪着她。
秦潇身形猛地一颤,怔怔地站在原地。
“时初……”她轻喊着他的名字,眼眶泛红。
陆时初费力地翻过身。
他半仰着身子,看着灰白的苍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凄凉。
“就这双废腿,还妄想有多好的福气?还妄想能心想事成?”
秦潇不管不顾地跑过去。
她冲他认真道:“冯老已经答应给你医治,过完年后,我就带你过去。”
陆时初冷冷地盯着她,薄唇缓慢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陆时初!”秦潇忍不住低吼,“你到底在跟谁置气?你这样自暴自弃,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尝试?你都不心疼自己,还指望别人多心疼你?”
“住口!你什么都不懂!”陆时初愤恨地瞪着她,“为了减轻那个男人心中的愧疚,你的谎话一个接一个,你可有想过,这
些谎话带给我的又是怎样的痛苦。
呵,我不怪你们,你去告诉时衍,我也不怪他了,
所以,我求求你们,不要再用那所谓的‘希望’来折磨我了,真的,我好也罢,自生自灭也罢,都与你们再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骗我了,可以吗?”
男人语气里甚至透着浓浓的祈求。
秦潇忽然抱住他,沉声道:“这次一定有希望,请你相信我,时初,我从来都只是单纯地希望你能好起来,我做任何事情都与陆时衍无关……”
“够了!”陆时初憎恶地甩开她,冷冷轻笑,“‘这次一定有希望’?把话说得这么满,是又想送我去云端,再无情地将我推下来,是么?
呵,可惜我上了一次当,不会再上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