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陆白止的声音便紧接着传来:“别的都可以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心已经痛得麻木,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冷了,窦颜玉扶着身前的桌子支撑身型,背对着他问:“那皇后之位呢?”
“本王答应过萝烟,终有一日,必娶她为妻,抱歉。”
不多时,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窦颜玉面庞冰凉,伸手一摸,尽是泪水。
翌日,凝香苑中。
窦颜玉正在镜前梳妆,昏黄的铜镜里映出一张憔悴苍白的面容。
丫鬟绿荷推门进来的时候,似乎心事重重。
她小心翼翼抬眸看向自家主子:“王妃,宫中来了消息……”之所以还称自家主子王妃,乃是因为宣王登基尚未册六宫。
“讲。”窦颜玉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绿荷也知瞒不住,便如实禀告道:“皇上刚下旨册封了程萝烟为后。”她咬了咬牙问:“主子!要不要除掉那个女人?”
窦颜玉扯了唇角,摇头道:“不用筹谋了,陆白止现在把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咱们便是动手也不可能成。”
“是。”绿荷低头应声的时候只听得一声轻响,接着一滴鲜血溅落在地面,她慌忙寻迹抬眸,但见窦颜玉攥着梳子的手已被鲜血染色。小丫头惊呼一声,赶紧道:“我去拿药!”
她略略垂眸,看着手中断掉的梳子,泪水模糊了眼睛。可是片刻之后,发现视线中氤氲一片的铜镜中竟慢慢清晰起来!
待看清里头的画面时,窦颜玉惊得捏紧了镜子边沿!
竟然是身染鲜血的陆白止与程萝烟!他神色里透着慌乱正抱着她奔逃!
“王妃,药来了。”绿荷已经归来。
“嗯。”她点了点头,回眸再想看时,镜子却已恢复如初,镜面儿上只残留着她手指留下的斑驳血痕。
窦颜玉不禁苦笑着心下一叹:“莫不是我受了这连番打击,开始神智不清了?”
“王妃,您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窦颜玉净了手,又拿纱布细细包扎,抬眸看向镜子里憔悴的容颜,淡淡问:“新后入宫是在何时?”
“明日。”
第二日一早,宣管家便过来了。
“王妃大喜。”管家笑着拱手相祝。
窦颜玉笑得凉薄:“你倒是说说,喜从何来?”
宣管家的笑容僵了一瞬,想了想又重新堆起笑道:“娘娘,您先接旨吧?”
屋子里的人尽都跪下之后,他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窦氏颜玉,温良恭顺……”
窦颜玉伏跪于地,脑海中充斥着这些年来一幕幕的回忆。
“恭喜贵妃娘娘了。”待圣旨宣读完,宣管家将之一收,递了过来。
她没有接,只是面无表情地缓缓起身。
宣管家额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来,劝道:“贵妃娘娘,圣上对您已经是万分荣宠了,贵妃乃四妃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且为表对您的疼宠,特赐了您今日同皇后娘娘一日入宫。”
“您就别同圣上置气了。”
“荣宠?呵……”这话放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窦颜玉踏前两步一掌拍飞了圣旨,怒不可竭的喝问:“陆白止如此羞辱于我!是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你叫他来,我要他亲口对我说,他要纳我为妾!”
她胸腔剧烈起伏,一股腥甜之感涌上喉头,却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宣管家有些不忍,叹了一息,劝道:“您一向睿智,既是明知程萝烟在爷心里的位置,却为何还要以卵击石,派人暗杀她呢?”
窦颜玉闻言堪堪愣住,不知为何脑海中蓦然浮现前日在镜子里看到的画面,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什么!暗杀?”
宣管家也不再多言,只道:“您准备准备吧,今晚便要入宫。”随即转身离去。
窦颜玉似未从方才的惊闻中回神,绿荷等丫鬟眼瞅着也都不敢打扰,尽皆默然侍立。
好一会儿,她才抬手吩咐丫鬟们全退下。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十岁。
她颓然坐倒妆台之前,抬眸看去时,昏黄的镜中映出了她的面容,却哪里还有那些有关陆白止与程萝烟的画面呢?
“果然……不过是臆想罢了。”
……
傍晚时分,宣管家来了。
“贵妃娘娘,皇后有伤在身,所以纳妃之事一切从简……”他说完话,但见曾经的王妃主子一言不发地坐在窗旁。
他心下叹息,略挥了挥手,门外候着的两个太监便将嫁衣与头面一应端了进来。
窦颜玉听见门合上的声音,回过头便看见了桌上那件儿粉色嫁衣。
“绿荷。”
“奴婢在。”
“替我更衣。”
穿上了嫁衣,绿荷一如寻常一般替她描眉画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打断了绿荷的动作:“还不够。”她神色清冷,语调淡漠:“不够张扬,不够艳丽。”
绿荷眸中蓦然氤出了水雾,咬着唇轻嗯了一声,依言照做。
半柱香之后,窦颜玉看着镜子中光彩照人美艳不可方物的自己,立时就想到了自己出嫁那一日的大红色嫁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