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寒深跟着坐起身,司桐看着他挺拔深邃的眉眼,脑子里回想的,是贺夫人的话。
物尽其用。
对于商人来说,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谋取利益的筹码。
看见女孩眼眶一点点变红,郁寒深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下她的头发,低声问:“知道贺清澜为什么敢买凶杀人?”
司桐沉默,她知道,因为贺清澜背后有靠山。
贺氏集团和宠她爱她的家人,就是她的靠山和底气。
郁寒深摩挲着司桐有些凉的小手,缓缓道:“收拾她,要釜底抽薪。”
贺清澜判死刑的概率不大,最多判无期,后续好好表现,无期变有期,又有贺家在背地里护着,她在牢里不会过得太差。
但,如果贺家拿出贺氏集团来交换那一纸谅解书,等于贺家因她而跌落神坛。
贺家本就舍不得拿出贺氏集团,等日后彻底尝到从高处跌落的滋味,必定会生出埋怨。
一旦有了埋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尽心尽力在暗中为贺清澜奔走。
到那时,与家人生出芥蒂,失去靠山,贺清澜在牢里的日子,才会煎熬难过,才会恐惧害怕,才会真的后悔。
郁寒深此举,可谓一箭双雕,既拿走贺氏集团,让贺家付出代价,又离间贺清澜和家人的关系。
司桐是个聪明人,郁寒深稍一提点,她就想明白其中关窍。
“那如果贺家不肯让出股份呢?”司桐问。
郁寒深没有回答,而是语气笃定地说:“我会拿到贺氏集团。”
司桐听着男人胸有成竹的话,那样沉稳自信,仿佛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三天后,一则【贺氏集团28年老员工举报董事长‘七宗罪’】的新闻,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新闻里,数位贺氏集团资深老员工指控董事长贺还山,违反公司决策、违反保密协议、决策失误、拉帮结派、任人唯亲、打击报复不听话员工等七大罪状。
此消息一出,立刻占据各大新闻网的财经板块,引起业内的热议。
集团负责人出现信誉问题,对一家企业来说是灭顶的灾难。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股市一开盘,贺氏集团的股票一落千丈,短短一分钟,就挂上了跌停板。
持有贺氏集团股票的股民人心惶惶,开始大量低价抛售。
之后一连三天,贺氏集团的股票都是开盘即跌停。
见势不妙,贺氏集团的股东纷纷暗中减持手里的股份。
贺还山连忙召开记者会澄清七宗罪谣言,可是举报信里说得有理有据,他说破了嘴皮子,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发酵。
紧接着,贺清澜买凶杀人的事也被曝光出来,贺还山又被冠上‘杀人犯之父’的帽子。
网上还说贺还山态度强硬,没有积极赢取受害者家属的原谅,有父如此,难怪女儿敢买凶杀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个消息出来,本就一泻千里的股价,又往下跌了跌。
一时间,贺家鸡飞狗跳。
司桐不知道这些,此时,她正在回桐城的路上,外婆的丧事不能再耽搁。
舅妈情况好转,已经转去VIP病房,和央央一起在医院里养伤。
司桐虽然没有经验,但也知道办葬礼需要场地布置灵堂,桐城的出租房地方狭小不说,房东也不会同意让外婆在那里办事。
她问了有经验的杨姨,杨姨说家里不行,可以在殡仪馆办。
所以当郁寒深告诉她,桐城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她下意识以为是安排在殡仪馆。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长途奔波,车队停在桐城的一处巷子口。
看见熟悉的环境,司桐整个人都有些懵。
她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十几年,自然不会认错,这是她家老房子的所在地。
“桐桐!”李欣的声音拉回司桐的思绪。
司桐回神,看向站在阳光下,指挥人把外婆的冰棺往巷子里搬的郁寒深。
巷子狭小,车子进不去。
桐城比海城还冷,郁寒深穿着深灰色的大衣,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男性魅力。
忽地,搬冰棺的人不知怎么脚下一崴,差点把手里的冰棺扔地上。
郁寒深眼疾手快地稳稳托住,崴脚的那人有些慌张,郁寒深神色沉稳地说了句什么,抬手拍了下那人的肩,像是在勉励,那人立刻镇定下来。
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郁寒深的可靠。
“桐桐,你家郁大老板干嘛要买这个老房子啊?还非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我被抓过来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才勉强帮忙把这里弄得和以前差不多。”
耳边,李欣在喋喋不休,“当初这老房子也就卖十几万,你家郁大老板花十倍价买回来,可把老汪给高兴坏了,立马拿钱全款了一套学区房。”
司桐怔怔的,眼眶泛红。
刚知道外婆出事那晚,她不知所措,只能通过说话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当时她想起老家的房子,就随口提了一下。
没想到又被他记住。
除了李欣,表舅和表舅妈还有周围的邻居也过来帮忙,灵堂提前布置好了,司桐走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