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妇人正要点头,便听叶柔接着说道:“待会等表妹来,我就劝她搬出去,左右是个外嫁女,总住在魏府也不妥当。”
二舅母暗喜,她作为长辈开不了这个口,让她这儿媳妇做这恶人正好全了自己的名声:“好,那就依你说的办。”
叶柔笑得越发温婉:“对了,老夫人说了,这魏府的良田铺子那些家产以后都归表妹,这段时日各房的开销都是从公中出的银子,按理说咱们各房也该将银子补齐给表妹再撇清关系,免得叫外面的人说闲话……”
一众妇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这几年生意不好做,公中的银子在她们这里都是只进不出的,要她们从兜里拿银子,还不如要她们的命。
“……都是一家人,分那么清做什么?”二舅母埋怨道。
叶柔声音声音仍然是柔柔的,但语气坚定:“可母亲方才不是还说,表妹是个外人?这会儿又成一家人了?等表妹来了,咱们不如好好一起清算清算……”
“我们不过是说笑而已,你何必当真?”
“走了走了……”
众人讪讪地散了。
苏怡言避开众人,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方才换上笑容进了院子。
她这个表嫂是从外地远嫁过来的,在宁州并没有娘家为其撑腰。又因其生的是个女儿,二舅母平日里没少对这个儿媳妇挑三拣四。
可以说叶柔在府中处境并不算好,好在有一个心疼她的夫君,日子才算过得去。
在这种情况下,叶柔还能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已然是难得可贵的了。
叶柔见她来了,笑着招呼她坐下。
苏怡言拿出糕点:“顺路买的,不知道昭昭喜欢不喜欢。”
魏昭昭晃着小脑袋凑了上来,欢欢喜喜道:“谢谢漂亮姨姨!”
“又是糕点吃食,又是孩子喜欢的玩具……你如今一个人,要将银子留好傍身,可不能再这么乱花了。”叶柔嗔怪道,如同一个关心自己妹妹的姐姐。
叶柔转身从里屋拿出几方自己绣的帕子回赠给苏怡言。
苏怡言见那帕子绣工精美又有巧思,花纹与市面上的帕子都不重样,她看着喜欢,便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表哥还未回来?”
苏怡言顺嘴问了一句,如今小铺子的生意并不好做,按理说她那表哥应当没有这么忙。
提到魏茗,魏昭昭的反应最大,那张圆圆的脸蛋上瞬间涌上气愤和委屈。
苏怡言一愣:“昭昭怎么了?”
“爹爹坏,爹爹说话不算数,昨夜说好陪昭昭和娘亲一起赏月的,昭昭都睡着了爹爹还未回来……”
苏怡言向叶柔看去,叶柔笑得温婉:“你表哥昨夜陪老友老金喝多了,下半夜才回来。也不怪他,毕竟生意上的关系还是要多走动的。”
叶柔又低头摸了摸魏昭昭的小脑袋:“你爹爹也是为了挣钱养活我们母女,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你爹爹会伤心的。”
魏昭昭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结果过了几日,叶柔院子里又传来了争吵声。
叶柔夫妻俩这些年来,一直不曾红过脸。
苏怡言身旁的小丫鬟在一旁说道:“奴婢去打听过了,二人吵架是因为昭昭小主子。眼看昭昭小主子快四岁了,表少夫人想着将其送去女子学堂,或者花银子请来教书女先生来家中教导……”
苏怡言觉得欣慰,在五公主的宣扬普及下,如今女子学堂已经在大安朝遍地开花,百姓们也有了让家中女子读书的意识。
“这是好事,为何还会吵架?”
丫鬟道:“表少爷说……女孩子没有必要读书,白白花费那银子……”
苏怡言感到惊讶,没想到这话竟会是魏茗表哥说出来的。
“表少夫人也动了气,说家中只有昭昭这么一个孩子,银子花在昭昭身上是应该的。结果到了后来……”
“后来怎么着?”
“表少爷说银子都借给朋友了,一时拿不出来。”
苏怡言睁大了眼睛,借给朋友,不会是那个老金吧?
“……表少夫人急哭了,这学堂报名的时间过了就又得再等一年,便又去找了二夫人。”
“……谁知二夫人也站在表少爷那边,骂了表少夫人好一顿败家。说借银子给朋友是为了将来挣更多的银子。而昭昭小主子一个女娃娃,上学堂是浪费银子,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苏怡言只觉得荒唐。
家中的银子宁愿借给外人,也不愿意花在自己家孩子身上,只因为昭昭是个女孩子?
隔天苏怡言再去看叶柔的时候,她眼中的光亮已经黯淡了许多。
苏怡言直接表明了来意:“表嫂,昭昭入学堂的银子我可以替她出。”
叶柔虽然平日里脾气软绵,但骨子里的性子是独立倔强的:“表妹,我不能用你的银子。我知道你在宁州也做一些小生意,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些绣活能换钱吗?”
说着,叶柔从房中拿出了一个扇面。
知道叶柔的女红很好,但当苏怡言拿到扇面的时候,还是整个人都愣了愣。
她不敢置信地将扇面对着光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