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天屹的便秘好了,可看着饭桌上的羊杂汤和玉米饼子,肚子隐隐作痛。
每日饭桌上有肉、有粥、有奶茶,却一片青菜叶都没有。
寒冷渐渐变柔和,积雪化水渗入地下,滋养着草籽和草根。
出门走动村民越来越多,家里时不时来人,找舅婆聊天。
手上不是在织毛衣,就是纳鞋底子,神情兴奋的聊着村里和周边村子八卦。
他们叽里咕噜说着蒙语,又讲起关于城里来的知青们,干活不咋行的事。
见到进屋喝水的天屹,一个大婶塞给他一根的牛肉干。
风干晾晒后的那种,干巴巴的硬。
他双眼放光的接过,笑的灿烂:“谢谢婶子。”用蒙语道过谢,便转身去后院。
将牛肉干揣进怀里放好,眉头微皱,鼻子嗅了嗅,察觉到一丝香气。
顺着勾人的气味,抬脚拐到房子后面。
没一会儿,他蹲在房后墙根下,望着天际飞翔的雄鹰,手里抓着条半米长的扭曲黑雾。
“巫空,这里竟然有零食出现?”他左手肘放在膝盖上,杵着下巴面露疑惑。
“估计怕主人牛肉干吃多了,消化不良继续便秘,所以送点外卖吧。”巫空也很讶异,可它不能说不知道,硬撑着面子找缘由解释。
“信你个鬼!麻溜滚蛋吧。”天屹太了解它了,自己改造生出的灵,眨下眼睛他都知道小崽子脑子里转几个弯。
身上穿着舅婆改的羊皮蒙袍,穿太多身子晃晃悠悠的蹲不住。
收了条孽气,他闻着残留的气味,寻找来处。
突然路上有人高喊:“大队长,不好了,老杨头没啦。”
天屹停住脚步,看向吓到脸色煞白小伙子,踉踉跄跄往大队部跑去。
没再往前边走,他便瞧见不远的低矮土胚房,破旧的木板房门大开着。
巫空消失许久,直到老杨头家门口围满了人,张大队长黑着脸焦急的推开人群进屋,它才出声。
“啧啧~主人,你知道吗,老杨头可不是个玩意儿了,打死过三个老婆没被发现。
一直没孩子,他今年要不死,准备下个月叫人再介绍个媳妇呢。”巫空语气气愤中带着嘲讽。
天屹搜寻记忆,老杨头好像刚五十岁来着。
于是他问:“咋死的?难道前妻变鬼索命?”
巫空:“这世界没有鬼,他是感冒发烧到痉挛抽搐,没人发现直接完犊子。”
“善恶终有报吗?”入神的跟巫空聊着,他就发觉有人拽住自己胳膊。
“别看啦!赶紧走,快点回家!那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舅公拉扯着他,迅速转过身去,大步朝着家里走去。
天屹忍不住仰起头,观察着舅公脸上的神情变化。
舅公开始似乎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又好像生怕被别人瞧见似的,眨眼间便换作哀伤忧愁的面容。
正走着,舅公就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打起招呼来。
“和叔啊,您这是要去看老杨头吗?”那个人顺口问道。
和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答说:“还没有呢,刚才老远就看见我家这小子在那边凑热闹,担心会吓着孩子,先赶忙把他给送回家里。”
听到这话,天屹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他红着脸向对方礼貌地问好。
眼看着那个人和舅公打完招呼后,脚步匆忙地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他们走到自家大门口的时候,天屹想起了当初来到红旗大队的那天,他和姐姐站在空旷的土地上,心中充满了迷茫和彷徨……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对姐姐的想念之情,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正在忙碌些什么呢?
正被弟弟深深挂念着的蒋天莘,毫无征兆地揉了下鼻子,接连不断地打起了喷嚏。
她手中握着一块干硬的面饼子,艰难地咀嚼着,就着从水壶里倒出来、凉透了的白开水,勉强吃下难以下咽的食物。
“小天莘,你没啥事吧?”负责烤制饼子的骑兵队队长巴哈力特,听到动静后,连忙转过头来询问道。
蒋天莘抬起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回答说:“我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我弟弟在想我了吧。”
听到有人打喷嚏,骑兵队中的两名蒙古族女子,满脸关怀地走到她身旁坐下。
年纪稍长一些的乌兰图雅,伸出手去轻轻触摸了下蒋天莘的额头,想要确认她是否身体不适。
站在一旁的阿兰若性格活泼开朗,她眉眼弯弯带着一丝戏谑,笑着调侃道:“乌兰姐姐呀,你瞧瞧你那只大手,简直比小天莘的脸还要大呢!”
乌兰图雅有些无奈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朝着阿兰若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反驳道:“哼,咱们蒙古族的姑娘们,哪一个的手不比小天莘的脸大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嘛。”
她心里暗自嘀咕着,毕竟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呀。
“乌兰姐,真的没事,我就是大夫,放心吧。”蒋天莘见两人再次因一个话题,再次拌嘴前,出声打断。
队长咬着饼子,插话:“快点吃,咱们得早点出发,离下一个村子太远,尽量赶在天黑前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