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了敌军的骑兵部队之后,刘寒带着部下足足跑了一个时辰,期间即使经过村庄也不敢停下。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刘寒终于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实在跑不动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问了一下耕地的老农才得知,他们到达了沈家庄的地界。
正犹豫这要不要进庄子补充体力时,庄子的方向却行来几个人,领头的是个老者,其身后跟着几个壮硕的家丁。
“不知军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沈家庄今年的田赋已经如数上缴。”那老者对着刘寒拱了拱手,十分谦卑的道。
刘寒等一众人虽然没穿军装,但身上的污血和手里的战刀却做不得假,而老者最后的一句话也很明白,该缴的田赋已经足额缴纳,虽然话说的很客套,但却话里话外充满着对刘寒这些当兵的排斥。
“我乃摇黄军管营刘寒,路经此地需要吃些东西,我会付钱给你们,当然,倘若有鞑子来寻衅,你们大可以说是我抢了你们的。”刘寒冷冷的看着那老者道。
他不屑于瞒报也没必要瞒报,反正用不了多久鞑子就有可能追到这里,即便沈家庄的人想去报信也快不了多少,刘寒与大顺和大西不同,不仅不想搞明抢的那一套,而且连这些汉民应对鞑子盘问的借口都给想好了。
冤有头债有主,刘寒十分看不上闯军稀巴烂的军纪。
“这……”那老者被刘寒的坦诚整的不知如何应答。
“诸位军爷进庄说话吧,我家老爷就在庄内。”老者只迟疑了片刻,便语调坚定的回复道。
陈贵看了一眼林登万,便想劝刘寒小心有诈,却被刘寒摆了摆手制止。
“好,带路吧。”
固若金汤的南京城刘寒都能闯出来,一个小小的沈家庄刘寒自然不惧,说着便跟着那几个壮硕的家丁朝着庄子里走去。
那老者没有跟上,而是走到附近的那几个佃户身前。
“自去账房领取良米半石,记住了,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那老者浑然没有刚才的谦卑,而是以上位者的仪态冲那几个佃户和蔼的道。
“谢沈老爷,打死俺们也不说,俺们啥都没瞧见。”一个佃户闻言憨笑着跪在地上道。
“对,俺们压根就没瞧见任何人,啊不,俺们今天压根没来田里。”另外一个佃户附和。
……
刘寒打量着沈家庄的主宅,这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以为沈家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庄,可进来后却发现自己错了,如果说后世的南街村华西村是富裕村庄的典范,那这沈家庄简直就是前者的ps版,村庄少有的整洁,主宅更是连成一片,清一色的四合院,内有假山、池塘、连廊,目光所及的屋子里皆是名贵的瓷器以及后世价值不菲的红木家具。
这时那老者跟了上来,饭菜已经备好,向刘寒请示可以让他的部下就餐,刘寒给陈贵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只允许一人先吃,其余人必须等无事才可吃饭,这几乎是邻水军野外行军的传统。
“将军稍等,我家老爷马上就会赶到。”那老者一边指使奴仆给刘寒看茶,一边笑着道。
刘寒倒是十分淡定表示无妨,没过多久,一个年纪更大的老者在一个中年的搀扶下走
过来。
“老夫沈森,见过刘将军。”
那老者进了屋子后撇开身后的中年人,竟是当即拜倒在地,那中年人见状也跟着跪倒,连带着之前的老者也同样如此。
这倒是让刘寒有点诧异,赶紧起身将这老头扶了起来。
“老先生这是作甚,我只是路过此处需要一些食物,不瞒你们,追兵随时可能赶到,快些上饭菜,我等吃完就走,莫要耽误时间引来杀身之祸。”刘寒十分镇定的对那深森道。
“呵呵将军不必担心老朽,我沈家庄之所以能撑到现在,靠的可不是运气,管家,快些上菜吧,莫要饿着将军,反显得老夫招待不周了。”沈森和蔼的笑着对身后的老者道。
沈森的话让刘寒越发好奇,以他的理解,那些村落农户见到当兵的如同见到了阎王,唯恐避之不及,即便是那些地主们也对当兵的恨之入骨,可这沈森不仅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厌恶。
但刘寒经历了之前的背叛,此时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人,只是不动声色的坐在桌前,时不时的与沈森聊上几句,得知其身后的中年人乃是他的长子沈言,沈家庄周边两天两千顷,皆是他们沈家的田亩,端的是大地主一个。
不多时,一群婢女便端着一盘盘饭菜列队过来,有鱼有肉,色香味儿俱全,就连刘寒也忍不住口中生涎。
“将军请用餐,乡野僻壤,将军不要嫌弃。”沈森笑着伸手请道。
刘寒还没动筷子,林登万却抢先动手,并将所有盘子里的菜都夹了一口,全无吃相的塞满了一嘴,而后又撕下一只鸡腿来,狠狠的啃了一口,直看得沈森沈言父子傻了眼,心道这莽夫无理,主子没动筷子,自己倒如此不见外,实在不像话。
但刘寒却仍旧不动声色,林登万显然是在试毒。
就这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登万见身体并无任何不适,这才将筷子递给了刘寒,此时沈森哪里看不出林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