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寒再次见到孙之獬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之獬虽然是个读书人,但身材肥硕长相富态,而此时虽然才两个月没见,孙之獬已然瘦了一圈,头发本是半百,此时已经全白了,鬼知道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
“刘将……刘兄弟,那代善果真是烂泥巴扶不上墙,为兄这次算是走投无路了,来刘兄弟这儿是想讨个差事,为兄虽然愚钝,但还读过几本薄本,应该能帮上兄弟些忙。”孙之獬一见到刘寒立即行了躬身礼,这与前两次见面时的居高临下完全不同。
这是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孙之獬向来不觉得自己会真的走投无路,凭借自己在政务上的能耐,不论是到了哪个势力内部都会是座上宾。
之所以来寻刘寒,一来是相对熟络,而且最近半年多来他也没少给刘寒送粮草物资,二者在目前能叫得上号的势力内,唯有摇黄军的实力相对强横,投奔这里安全性高点。
当然,南明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明朝廷在江南江北都有着不少的拥趸,一旦大明在战局上取得一些胜利,清廷内部势必会有人振臂高呼。
只是孙之獬本来就是从大明朝廷叛逃过去,而如今那些当官的读书人最是愚昧迂腐,肯定是不能容他,是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再次来到川蜀。
想起这次的逃亡之路,孙之獬到现在还心有余辜,正所谓未思进先思退,虽说他对代善的计划抱着很大的信心,但仍旧提前就命府上的心腹准备好了退路。
那天当摇黄军叛变的消息一被他得知后,孙之獬立即就知道大势已去,趁着代善发疯的空档,孙之獬当即就润了。
一路上他带着自己的家当躲躲藏藏昼伏夜出,不知经历多少凶险才成功赶到这里,虽说只带着大部分的金银细软,不少房产商铺都没来得及变现,但历经此等凶险之事,能活着逃出北京城已经算是幸运,孙之獬虽然有些肉疼,但也逐渐看得开了。
唯一让他心里滴血的是他在京城包养的好几个花魁,这几年花了没有十万两也有八万两,此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龟孙子。
“走投无路?孙大人八面玲珑的人物,怎么会走投无路呢?再说了,你走投无路来我这儿作甚,你这不是将祸水往我摇黄军引吗?”刘寒连礼都没回,开口便嘲讽道。
这狗东西话说的好听,这厮最初是大明的臣子,在大明呆的不如意后,立马就叛逃到鞑子那儿当了奸细,不仅去了鞑子那里后立即将束发剃成了金钱鼠尾辫,还为鞑子朝廷上奏了臭名昭著的剃发令,这等帮着新主子打旧主子的行为,刘寒最是不齿。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当了婊x还要立牌坊。
而这孙之獬如今在鞑子朝廷待不住了,立马就开始说前主子代善的坏话,紧接着立即再次叛逃,想再次改换门庭。
这特么不是典型的三姓家奴吗?吕布见了都得直呼内行。
“刘兄弟这是何意?孙某人这半年多来
给了摇黄军多少帮助,我即便没有功劳不是也有苦劳吗?”孙之獬被刘寒突然的嘲讽整的一怔,差点不知道如何答复。
“谁是你兄弟,那些粮草说好听点是鞑子给的,说不好听点那是老子用本事骗来的,你又算老几?登万!把我给这厮拉到襄阳城的正中央,点天灯。”刘寒懒得听这厮狡辩,他最烦的就是跟读书人辩论,说的多了即便有理也会被绕成无理。
“卑职遵命,额大人,啥是点天灯?”林登万下意识的就上前两步将孙之獬给钳制住,正打算拖着往外走,却突然挠了挠头停了下来。
“刘将军!你既不肯收留老夫,老夫离开这里便是,咱们即便没什么交情,起码没有什么仇恨吧?何以如此针对老夫?”孙之獬努力的挣扎着,但钳制他的武夫力道却出奇的大,不论他如何挣扎愣是连挣脱都做不到,眼瞅着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死,孙之獬立马就急了,额头的冷汗如同豆子般滑落,他还在竭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咱俩确实没什么仇恨。”刘寒毫不含糊的道。
“是啊,老夫刚才思前想去,也未曾有哪里做的对不住刘将军以及摇黄军,刘将军即使不想收留在下,放在下自行离去可好?在下愿将所携家财无偿捐献给刘将军,以资助刘将军成就大业。”孙之獬追加了一笔筹码道。
他带来的那些家财,都是几十年来辛苦攒下的,从京城逃命到这里,他连老婆孩子都没顾上,那些家财已经是他的所有了。
家财虽然很重要,但与自己的性命来比又算什么,他现在算是看透了这世道,狗屁的交情,一旦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在这些流寇武夫眼里都不如一车银子值钱。
“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倘若我没料错,你带来的那些东西恐怕此时已经在这城的府库中了,你再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打动我的?如果没有,那可就不好意思了。”刘寒云淡风轻的道。
他并不认为这么做很无耻,与面前的这个老头子相比,自己简直清纯的伟大。
“刘将军!在下已经将所有家产都与你了,你何必跟在下过不去呢?”孙之獬闻言犹如五雷轰顶,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刘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