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街道上百姓的嘈杂声。
由于刘寒针对湖广用的是闪电战,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光复了整个湖广,并且摇黄军军纪严明,进了城后除却对为富不仁的个别地主士绅采取了抄家操作外,并未对老百姓有任何压迫,再加上摇黄军本就是汉人统领的势力,湖广地区包括襄阳城内的百姓对摇黄军都并不反感。
是以即便城池刚刚易主,大多数老百姓并未太过惶恐,从中午开始,城内就有不少官兵当街宣读了孙之獬其人的罪行,包括但不限于背弃自己的民族、文化、血缘,为残忍的鞑子效力,颁布剃发令早就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等一系列惨绝人寰的行为。
原本以为这时候的老百姓都是大字不识,应当对民族自豪感以及屈辱上没什么敏感力,但刚出门的刘寒就发现自己错了。
这些老百姓或许不识字,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爱国,但出于朴素的认知,先天的就对这种叛徒的行为恨之入骨,他们不似三百年后被清廷奴役惯了的那些麻木不仁的人们,不似鲁树人笔下如同枯槁的行尸走肉,他们还保有着最真切的情感。
那便是你背叛了我们,你必须得死,老子今天就看着你死。
“张老三,我听说你兄弟之前就在嘉定那边做小生意,咱刚才听了那摇黄军说的,你兄弟现在咋样了?”
“死了,我兄弟一家子,全死了,没听那位小将军说吗,屠了三次咧,能活着的又有几人,咱今天就是过来瞅瞅,害死咱兄弟一家人的家伙,咱回去就给兄弟上个香,告诉他摇黄军帮他们一家报
了仇。”那被称作张老三的人面上看不出悲喜,几乎是十分平淡的对那人道。
“我之前咋没听你说过咧,不过张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呀。”那人随口安慰道。
“咱之前伤心过,但现在咱不难受了,难受也没啥卵子用,再上心咱兄弟一家子也活不了,咱想明白了,回去就让我家那小子去参加摇黄军,那才是正道,与其哭着去痛恨,还不如杀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咱就赚了。”
……
襄阳城府衙外头的广场上人山人海,这些年战火连天,先是李自成攻占了襄阳,后来又被大明朝廷夺了去,再后来鞑子来了,迫于战火,襄阳城内的百姓不知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热闹的聚集在一起。
他们各自交头接耳,说着在外头听到的各种有关剃发令的惊闻,痛斥着孙之獬的不齿。
而在人群中央,几个官兵仍旧在照本宣科的读着孙之獬的罪行,他们嗓门很大,李丰和甚至为他们配备了刘寒发明的简易扬声器,也就是一个用纸板子糊成的大喇叭。
刘寒站在远处观望着,突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高呼,原来是林登万等亲卫拉着那孙之獬上了刑场。
孙之獬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存放在一个老大的缸里用马车拉着,缸内是黑乎乎的油脂,也不知是石油的原油,还是馊了的动物油脂。
而中午时还生龙活虎的孙之獬,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动静,倘若不是偶尔眼睛还眨巴两下,甚至被人当作是死人。
他的明亮的绸缎衣服早已不见了踪影,浑身上下都被油脂浸泡的油光铮亮,就连原来的灰白的头发也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同时嘴里还在不断的呕吐着灰褐色的不明液体。
看来林登万已然学到了点天灯的精髓,就连孙之獬的肚子里也灌满了油脂,难怪这厮半死不活的样子。
广场上早就被竖起了一根高约两丈的粗木杆子,囚车行至木杆下后停了下来,几个军士将孙之獬从油桶里抬了出来,头下脚上的捆绑在了木杆的正中。
之后林登万从部下手中接过火把,并毫不犹豫的将火把扬起,伸向了孙之獬的被糊满油脂的双脚。
这时刚才还吵吵闹闹的百姓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几乎是屏息凝神,专注的看着林登万手里的火把。
噗——
顿时孙之獬的双脚就着火了。
“啊呀——啊呀——疼啊——”原本没什么声息的孙之獬随即开始惨叫起来。
一个军士似乎觉得火烧的不够旺,又或许是担心百姓看不清楚,又从囚车上取出一支木瓢,从油桶里舀出来油脂,呼啦一下泼在孙之獬的身上,火焰顿时更旺了。
“疼——疼啊——”
火焰很快就开始顺着孙之獬的双脚往下蔓延,一旁的军士不断的往他的身上继续浇着油脂。
孙之獬一直在小声哀嚎,可在场的百姓没有一个为他喊冤的,甚至不少百姓开始叫骂。
直到火焰烧至孙之獬的肚子,那凄厉的惨叫声才逐渐停止,孙之獬终于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