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所谓的国君必须是爱民的,可事实确实是这样吗?
“朝廷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想来你比我更清楚,即便已经大厦将倾,他们仍旧争权夺势蝇营狗苟不思进取,为了权势,置百姓性命于不顾,为了金钱,所有的道德都可以摒弃,你追随这样的朝廷、这样的一群人,就不怕日后被百姓的悠悠众口戳脊梁骨吗?”见郑森眉头皱成了麻花,知道他正在艰难的做着思考,刘寒于是又添了一把柴道。
事实上,即便刘寒不说这些,在永历朝廷万劫不复之后,历史的年轮也会硬推着郑森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而郑森最终也做出了正确的那个,选择了庇护治下的百姓,为此不惜与荷兰佬开战、与鞑子血拼。
只是他遇到了刘寒,而刘寒根本不想等到十几年后郑森自己开窍。
“大明……难道真的气数已尽了吗?”刘寒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郑森此时即便再执拗,心中已经明白刘寒说的才是对的,他只是仍旧无法说服自己而已。
否认了这个,就等于否认了他这些年的努力,早知如此,他或许也不会与他的父亲发生那么大的争执,如今山河破碎,身世浮沉,父亲又被鞑子囚禁,郑家该何去何从,方能不负国家不负黎民不负自己?
“唉!王朝更迭,自古便是如此,寻常事也。
儒家只教人忠君,皆是为了迎合君王,百姓可以不懂,但你身为郑家家主,却不该因为此事迷惘。
君为舟,民为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刘寒叹了口气道。
“兄长,可为今之计,如之奈何?鞑子兵多势大,倘若朝廷覆灭,只凭你我,安能立足?”郑森接受了现实,但想起目前的局势,马上又忧愁起
来。
在郑森的眼里,倘若没有朝廷阻挡着鞑子的众多兵力,即便摇黄军打过一两次胜仗,可是待鞑子真的彻底击溃了朝廷,以摇黄军目前的兵力,根本不足以与鞑子抗衡。
他的志向、报复,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呵呵,大木啊,你才二十四岁,这样的年纪本该是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时候,怎的却如此悲怆,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郑大木。”刘寒摇了摇头轻笑道。
这时,让属下准备好的饭菜已然摆满了整个桌子,刘寒端起酒壶给郑森倒上了一杯酒,他没有选择时下的低度蒸馏酒,而是拿出了许久不舍得喝的牛栏山二锅头,五十三度。
“来,碰一杯。”刘寒端起了酒笑道。
郑森虽然心里压着许多事,但也端起酒杯与刘寒碰了一下,而后像以前一样一饮而尽。
嘶——
“这酒……真烈呀!”郑森喝完只觉从喉咙一直辣到了肠胃,吸了一口凉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吃菜吃菜。”刘寒见状大笑。
两人边吃边聊,可由于五十三度的酒着实劲儿大,不大会儿功夫郑森就晕乎乎的了。
人总是这样,平日里压力再大也不曾与人言,但酒精实在是个神奇的东西,总是能让人不吐不快。
郑森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和倾诉对象一般,将这几年来的压力噼里啪啦的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父亲的一意孤行导致被鞑子囚禁,朝廷的贪污腐败,郑家内部的争端与不和,以及郑家军队战力的不如意等等。
刘寒就如同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除了偶尔评价两句,便是陪着郑森喝酒,郑森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对于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人来说,家国之事无异于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却又不得不勉力支撑。
时间过的飞快,一转眼两人竟从中午聊到了晚上,一瓶二锅头早已喝光,郑森的酒意也逐渐醒转。
“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如今局势,摇黄军几乎与鞑子不可调和,那孙可望一旦敢称帝,必定撑不了多久,是以,我必须趁着这个时间,苦心经营,争取在鞑子大军调转枪口之时,有足够的力量去抗衡。
就目前来看,兵源必定是不缺的,可粮食问题、军械问题却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次召集那些商贾来,以玻璃为贸易品,也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解决了粮食问题,莫说抗衡鞑子,即便是击败鞑子,自己来掌控这片土地,又有何难?”刘寒端起了酒杯叹了口气道。
摇黄军在操练上已经步入正轨,有刘寒的上行下效,可以说摇黄军的每一个千人长,都可以单独提任成新营的参将,这不仅表现在新兵操练上,也表现在实战的指挥上。
一直以来刘寒都是稳扎稳打,十分谨慎的扩军,在这一点上唯一限制刘寒的,就是经济实力的问题。
郑森闻言眼前一亮,但却并未端起酒杯。
“刘兄,粮草的问题又有何难,由我郑家来解决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