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公处理,在此之中,也请顾念张良于韩非的奔走,不要让旁人加罪。”
朝堂上楚系本就繁复,好不容易有她成为逆流,他不欲因此事与她生出分歧。
她续言:“张良教我诗书经学。如同廷尉教我幼时写字,而今教我谋划。”
许栀看着他道:“我当廷尉为师,如果有一天,有人想要廷尉的性命,我同样不会袖手旁观。”
院中负责养猫的阿嬷注视着院内,慈祥地笑了笑。
她把黑的说成白的,保下他们,不然秦军早就能将他们杀于新郑。
李左车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尤其是他这个白捡的哥哥,他自己做过的事情,他可以一概不承认。
“颍川郡除了张平还有没有别人参与?”
“呜呜呜——”
李斯微微怔住。
许栀想到很多很多年之后,她不觉得那会出现在这个时空,但史书上的真实,让她倍感辛酸。
许栀接着问话,李斯面露难色,她续言:“没有证据,只是流言,我相信廷尉不会让人加罪于张家。”
她频频想起张良的字句,想起他的笑,他的温度。
忽略自家儿子与她感情上的纠葛问题。
“别人不懂。但我想,廷尉曾经宁愿自杀也不愿意杀害韩非,您该是明白我的意思。”
哪里会有这种无缘无故的爱?
许栀忽然全身颤粟,嬴政的意思很明确地由李斯表达了出来。
她逮兔子那是有经验的,动作迅速地逮住那只雪兔,然后要把它递给李左车。
李斯不知道为什么嬴荷华年纪不大,她的眼神却如此深沉,她的语气平淡,但结合她的眼睛,好像她说的事情,是曾经发生过的。
李贤再想要开口说‘臣没有’
许栀不愿与李斯有所隐瞒,自从确认了李斯里子里面对秦有着绝对的忠心,她就能理解为什么她父王如此信任他,他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赵高构陷丞相,斯身具五刑,狱中上书。
回答许栀的是李贤,“臣没有。”
李斯见嬴荷华陷入沉思。他已经不想把话说得太过明确,有没有证据真的不重要。他们实在太过跳脱,到处使绊子,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
许栀在这事情上就很聪明。她一点就通。言外之意,只要张家咬死自己没有做过,旁人就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许栀则很快上当。
“臣明白。”
李斯不由得在这种光晕中重合了嬴政的目光。
“他本该是畅游于豪侠之中,被我强行绑来咸阳关在笼中。他在古霞口为我挡下了箭,廷尉你说,我能够忘恩负义吗?”
所以她说。
上一次,她来试探他的口风,还是因为韩非。
李斯很少听到嬴荷华的用语中带着哀愁,她望向他的眼神又带着求情的意味。
她看着李斯,把自己跳脱出嬴荷华的身份,用许栀的灵魂与之对视。
阿嬷随家主一路从上蔡来到咸阳,自前相国吕不韦身死之后,李府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寂静。
比如刚刚,公主姐姐问他为什么府里堆了这么多奇怪的药壶,他分明是给她熬了几天的药,他却跟她说,‘只是需要试验药方的用具’
“真的?”许栀不觉得李贤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恰时,门外恰到好处地响起了李左车腻腻的声音,还拍了两下门。“伯父,你与公主姐姐说完话没有?公主姐姐今日是找我玩儿的……”
一旦有证据,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如果嬴政有斩草除根的想法,则韩王安与张平必死无疑。
“公主。”李斯不知道说什么,他听嬴荷华说这样的话,他更清楚,至少这个时候,李贤绝对不能因她白白去送死!
李左车没地方撒气,开始追着那只厚毛波斯猫在院子里乱跑。波斯猫更不是好惹的,它极快地上树,将一大块雪用爪子拨下来,砸在了李左车的身上。
许栀喝口杯中的温茶。
李斯把李左车带回家的时候,李府又恢复成了很久之前的从前。
上蔡时,虽家境平平,夫人还在,李由与李贤时常也闹过这样的笑话。
后来,他们来到了咸阳安家,慢慢荣华,也慢慢冷漠。
多年前,李贤也还不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