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肃杀果决地迈出步子。
“秦舞阳在何处?!”
李贤从后出现,他抓住张良的手臂,要把他往后一拖!
然后,令朝臣震惊的一幕。
令张良万万没有想到的一幕。
李贤也当即震撼了。
秦舞阳的腹部被太阿剑贯穿!
汩汩的血如注流淌,他在倒下的时候,还指着张良,怒目瞪着他。
所有的一切,夹杂一起总共发生不超过三十秒。
门外的倒春寒涌现到殿内,淹没一切嘈杂的声音。
许栀看到仍旧有白布覆面被抬出章台宫,她掐住了自己的手掌。
他感到愤怒的同时,一处重重沉闷繁杂的回忆砸到了他的心口。
鲜血淋漓,嬴政看到的是过去的燕丹,还有童年的自己。
嬴政看到的是嗜血的残忍。
“韩国被挟,父王寻我,李斯没有带回我,他并未杀李斯。李斯用簪针杀死的刺客,不是赵人,而是你的人。所以你知道,父王并未因我回咸阳。”
“追逐利益,亘古未变。我从不觉得父王是个仁君,也不会把他想得有多么温情脉脉。”
许栀很快反应过来死的那个人是秦舞阳。
在燕丹神色稍离的时候,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推开他。
嬴政微滞,但没有开口,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高台上,沉沉地打量着阶下的女儿。
秦舞阳这一把匕首飞出,把他与过去还有现在,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父王。”许栀挪到了他不远的地方,先开口,“我见到您生气,自然害怕的。”
许栀大笑,她抬眸,灵魂与之对视。
嬴政身处于浓黑空旷的殿宇。
许栀拿好赵高的说辞,没废话太多,再说下去她也懒得与赵高演。
许栀不露声色,“发生何事?中侍为何面色如此难看?父王也未传召李廷尉或王御史吗?”
他让她抬头,只是对视,足够让人生寒。
“太子怎知,我与父王不是同样一种人?天下焦土因战而乱八百年,何以见分散裂变就能保持和睦?燕国出兵于齐时,怎不念仁义之师?”
当阿枝拿着刚刚从卫尉那边的消息过来,告知许栀的时候。
行事是她知而不报。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嬴政知道,但她又没有把握嬴政不会知道。
“世人皆谓父王权欲之盛,烈火燃世,妄图做这天下四方之王。可你不见烹煮煎熬,裂土分疆,平王东迁至此四百年,黎民生于水火,天下苦于攻伐混战。若乱世需要祭奠之人,父王所受如何不当先?”
“在天下之间,这些小爱小情都舍不得。他又怎么会是秦王嬴政?”
赵高赶紧上前道:“永安公主。您快去瞧瞧大王吧,郑夫人与胡良人离宫往雍城祈福。宫中就您可以去劝慰大王了。”
“荷华也开始怕寡人了?”
赵高看了这是章台宫,“您幼年时也常来,想必大王不会怪罪。”
她觉得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嬴政,也放心不下张良。
燕丹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这双眼睛再次让他感到浑身颤粟。
许栀觉得她把话递到此处,他这时候,应该要把楚国联姻的事情说给她了吧。
这简直是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
许栀的声音很轻,轻飘飘地萦绕在殿中,她说完颔首作礼,然后立身。
“我为父王做的羹饭。”
但不能不说明他不愤怒。
在见到嬴政之后的两个时辰。
——
“呵呵,公主既然舍得。你可甘心与所爱从此分隔?”燕丹分了一处余光,他盯着张良,“那么你就等着吧。秦楚的联姻板上钉钉!你,只能乖乖嫁去楚国。楚王年长你二十有余吧?”
燕丹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讽绝的笑,情绪激动起来,他的五官扭曲,但丝毫不减他艳色逼人的面孔因攥紧了许栀的衣领而带来的震撼。
或者是因为郑璃的缘故,她长得像她母妃。
而且,还差几个月,她就要及笄了。
“是长大了,小打小闹,寡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荷华竟堂而皇之操纵起朝臣来了?”
许栀抹去嘴角的一抹血迹,也像是他那样笑了起来。
“荷华。”嬴政的声音低沉许多,“你上阶来。”
从前有李斯王绾或者赵高跟着。
“嬴政遭受什么?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他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攥在手中!”
许栀如释重负。
许栀不是个傻白甜。她做这么多事情,嬴政从来没有直接与她谈过,他知道,从前是觉得她年纪小,没放在心上。
“公主所作所为定不容于王室!嬴政岂会容下一个与之心思如此相像的人,韩非已是前车之鉴。公主以为他会顾念你们的父女情深?生于王室,还在为这样的东西而奔波,把真情这样虚伪的东西捧在手心。实在可笑至极!”
这还是许栀头一次一个人进入这玄色大殿,走的还是正门,不是从中殿或者偏殿过去到内部。
悬崖峭壁之上,只要有人再轻轻把他推一推,嬴政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