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没有接,而是笑道:“徐管事,这事说起来,和秦某其实关系不大。虽然令郎与秦某起了冲突,但是令郎真正得罪的是崔小姐。”
他又特意强调崔怀鸣的重要性,道:“陛下对种甘蔗一事极为重视,因为此事关乎国库的一项收入。而甘蔗的种植少不了崔侍郎的帮助,所以……”
秦远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徐亨已经明白了,忙道:“老奴明白,老奴现在就亲自去给崔小姐赔罪。”
说完他佝偻着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卑微些,走到崔小姐养伤的房间前,恭敬道:“崔小姐,老奴徐亨代不孝子徐传宗来给你赔罪了!”
崔小姐这会正苦于不知道怎么向崔怀鸣解释她和秦远的事,听到徐亨的声音,忙道:“你进来吧。”
她秦远的事解释不清楚,只能想办法用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了。
徐亨进来看皮娘子抱着孩子站在一旁,便多看了她几眼。
皮娘子虽然已经决心离开皇庄,又找了崔小姐这么一个靠山。
但是慑于徐亨多年积攒的威信,她依旧惧怕徐亨,看到徐亨眼神示意自己出去,她赶忙对崔小姐道:“小姐,农妇
先出去了。”
她恭敬行礼之后,也不待崔小姐答应,在逼仄的房间里,远远地绕开徐亨,贴着墙离开了房间。
崔怀鸣因为崔小姐对秦远的态度正一肚子火,看到徐亨进来没好气道:“徐管事有何指教?”
徐亨一听崔怀鸣话里还带着怒气,只当他还没有消气,便连忙跪在崔小姐床边,磕头道:“老奴来给崔小姐当面赔罪。”
说着两手奉着那十张千两面额的银票道:“这是老奴为表歉意的一点心意,小姐拿去买两件首饰戴着玩。”
崔怀鸣一扫,见足足有一万两,心里暗自吃惊,心想这徐亨一个小小的皇庄管事,居然一出手就是一万两,不知他平时是从哪捞来的钱。
对于徐亨这类田庄管事捞钱崔怀鸣毫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徐亨捞钱之狠。
崔小姐蹙眉道:“徐内侍,你把我崔家当成什么人了?难不成我贪图你这点银子不成?”
徐亨忙道:“崔家乃是名门望族,自然瞧不上老奴这点银子。只是,这是老奴的一片心意,请小姐收下,留着打赏下人零花也是好的。”
崔侍郎轻哼一声,道:“行了,你把银票收起来吧
,我们崔家不差你这么点银子。你干儿子无礼在先,挨了这一顿打总算是让我女儿出了口气。今日的事就算了,时间不早了,阿芜,咱们回去吧。”
徐亨忙道:“崔侍郎留步,老奴已经为崔侍郎和秦驸马备好了酒水,两位今日辛苦了,不如吃一杯酒水再走如何?”
崔侍郎没好气道:“你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愿意待了,今日就算了。”
徐亨见劝不住崔侍郎父女,便出来劝秦远。
秦远眼见天色不早了,直到崔家父女定然不愿意在这田庄里多待,便道:“今日就到这里吧,强求不得。”
徐亨见秦远这么说,只得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现在这么多人在,秦远自然不方便再去抱崔小姐,于是他便花了几两银子,请牛嫂子背上崔小姐送到了马车上。
皮娘子抱着孩子拉着丈夫皮三,满脸忐忑地跟在崔小姐身后,一路上唯恐落了单被徐亨的人留下。
好在徐亨现在一点也不想得罪秦远,所以根本没有留下皮三一家报复的心思。
见崔小姐上了马车,皮娘子赶紧叫了一声:“崔小姐。”
崔小姐闻言才想起自己答应过带皮娘
子离开,便掀开车帘道:“你们有什么细软需要收拾的可以回去收拾,我在这等着你们。”
说完她看到皮娘子怀里孩子瞪着乌溜溜大眼睛望着自己,笑道:“若是娘子放心,便暂时把孩子放在我这,你们夫妻快去收拾了回来。”
皮娘子本来是打算只身跟着崔小姐走的,但是听到崔小姐的话,顿时想起自己房间里还有一两件像样的首饰,那些首饰虽然粗陋,但是对于皮娘子来说,却是异常珍贵的。
“怎么好劳烦娘子?”皮娘子欲拒还迎地笑道。
崔小姐笑道:“这孩子挺可爱,我很喜欢。”
说完她让身边的侍女下马车把孩子抱过来,然后对皮娘子道:“你们快去快回。”
皮三拿不定主意,便眼巴巴地看向他娘子,皮娘子却是果决,当下道了谢,拉着皮三就往回走。
自从知道秦远看过碰过崔小姐的脚后,崔怀鸣对秦远的印象就完全变了。
他看向秦远的眼神,像是一个牧羊人看到羊圈外虎视眈眈的饿狼一般。
秦远也发现这一点,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关键,对此他又不好解释什么,唯有苦笑,同时言谈举
止尽量不牵扯崔小姐,甚至对崔小姐也别露出什么笑脸来。
马车里,崔小姐看着崔怀鸣阴沉着脸走进来,不由小声抱怨道:“父亲,您耷拉着脸让秦公子看到了,会觉得我们失礼的。”
崔怀鸣睨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他若是看不惯,今后咱们两家再不往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