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山听的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喝道:“你说的这个缙绅忒也可恶!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姓甚名谁,在何处霸凌乡里?!我定派遣弟子前去查明他的罪证,再用飞剑取他项上人头!”
“掌教仙师息怒,且听弟子说完。”非正道人吓了一大跳,也连忙起身,宽慰起陈义山来。
陈义山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听故事,只怪对方讲的太仔细,自己听的太入神,忘怀所以,一时失态了……于是又坐了下去。
非正道人继续说道:“当时,那丫鬟苦苦哀求弟子,语带哽咽,声声悲切,弟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听不下去了,便说道:‘好,贫道答应你就是,放了她吧,也放了贫道。’
那缙绅闻言大喜,亲自上前,持刀割断了绳索,为弟子解绑,弟子听声辨位,突然出手,一把夺了那缙绅手中的刀,横在了自己的咽喉上,纵声说道:‘贫道若存,贼心必然难灭!今日便血溅五步,以死明志!休要牵连旁人,否则贫道身化幽魂,也必定世代缠你!’说完,弟子便打算用刀抹脖子。”
陈义山听到这里,讶然出声:“唉哟!”
虽然非正道人眼下就好端端的坐在他跟前,不但没死,还开了灵眼,但是在听到惊心动魄的地方,陈义山仍然不免激动。
“弟子刚刚要举刀自戕,突然便有一腔热血溅到脸上,弟子当时便有些愕然,心想自己还没有划破咽
喉,怎么血就先行喷出来了?忽然听见有人尖叫起来——杀人了!主人被杀了啊!
接着院子里又有狗吠声、喊杀声、哭闹声、呵斥声……此起彼伏,屋子里也有人东奔西跑,上蹿下跳,乱成了一团!
弟子听见有人大声喝道:“官兵在此,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弟子这才知道,原来官兵涌了进来,控制住了那缙绅府中的武士和奴仆们。
但是,为什么会有官兵突然杀来呢?
弟子正在惊疑不定,却忽然有人搀住了弟子的胳膊,在耳畔温声说道:‘先生不必惊慌,在下是徐家的武士,特奉主人之命,前来搭救你的。’
而那缙绅要祸害的豪强之家,正是河东徐家!”
陈义山听到此处不禁一愣,忍不住问道:“河东徐家?河东郡哪个徐家?可是永安县的么?”
“呵呵呵~~”非正道人笑了起来:“是的,就是掌教仙师曾经帮他家除过兔妖的那个徐家,庄主是徐泰来,奉命救弟子的那个徐家武士唤作徐豪,他曾经为掌教仙师驾过车的。他乔装打扮潜入到作恶的缙绅府中,在弟子要横刀自尽之前,突袭刺死了那个缙绅。”
陈义山也不禁莞尔,感叹道:“没有想到啊,你的故事里竟然还有我的故人,真正是有缘了。徐泰来讲仁义,有侠客之风,祖上也积了德,所以虽有妖怪入过府,却也没能害了他们。”
非正道人
连连颔首,以示赞同,说道:“事后,徐庄主请了弟子去他庄上做客,弟子这才知道为什么会有官兵涌进那缙绅的府中。竟然是永安县城隍爷托梦给了县令大人,指名道姓说某某为人穷凶极恶,府中豢养着死士,劫掠往来的客商,抢男霸女,逼良为娼,而且府中私设地牢,囚禁异士,威逼利诱毁人祖坟,意图独霸永安……劝县令大人不要怙恶不悛,速速缉拿此人!县令大人梦醒之后,立刻派遣了县尉带兵前来剿除……而徐庄主自己也被城隍爷托了梦,提醒他派人救弟子,这才有了后来徐豪乔装打扮,作为内应,突袭杀敌的事情……”
陈义山笑道:“永安县城隍神也是我的老朋友了,天下各处的城隍如果都像他这样‘好管闲事’,大概恶人会少却很多,老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非正道人深以为然,又说:“在徐家庄里,徐庄主对弟子说了他结识掌教仙师的经过,弟子艳羡非常!人力有时尽,弟子也想拜求仙道,只恨无门投靠。但也该弟子时来运转,半个多月前,师父他前往河东郡招募徒众,路过了永安县,就下榻在徐家庄。是夜,徐庄主大摆筵席,为师父接风,弟子也有幸得以列席。酒酣之际,徐庄主说了弟子的事情,师父他很是看得起,便将我收入门下,带了回来。”
陈义山至此方才明白无垢道长收徒的前因后果,说
来也算是因缘际会的一桩美谈了。于是问道:“那你的灵眼到底是怎么开的?”
非正道人说:“就是那缙绅的血溅到了弟子的脸上之后,再次糊住了眼睛,等弟子被徐豪带到徐家庄中,用山上泉水清洗干净以后,忽然便发觉这双瞎眼幽而复明了。继而,弟子又发觉自己竟能望见‘气’了!徐庄主的富贵之气,师父的忠厚之气,官兵们的杀气,甚至空中有阴气、香火气掠过,山间有灵气涌动……弟子全都看的一清二楚!弟子想起来相术秘籍中曾提及过有关目法的传闻,其中记载着‘灵眼相气’,弟子便知道自己是开了灵眼!早前,弟子一直以为所谓的目法都是传说,凡人绝难以开启的,结果没想到竟真的存在!弟子欣喜若狂,才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些可都不是虚妄之语啊!”
陈义山长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因毒血而盲,又因黑血而复明,真是一饮一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