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士惊叹女儿的聪颖,急忙问,“什么方法?”
苏明妆先仔细分析了下皇上的心理,然后道,“所以女儿认为,现在捐银子,皇上会要,但要得却不痛快,甚至我们有可能适得其反。
我们要送银子,却要好似求皇上,让皇上帮了我们、我们领了情,我们对皇上感恩戴德!”
苏学士疑惑,“这……那该怎么送?”
“前些日子,有民间富豪乡绅,层层递交请愿书,想捐银为国效力,您听说了吧?”
“听说了,这件事刚出的时候,朝臣议论纷纷,担心皇上开启卖官卖爵之路,甚至几位大人都想联名写奏折了。没想到皇上龙颜大悦,赏了那乡绅珍宝,了了此事。
皇上御赐乡绅的珍宝,是国公府捐赠,而皇上为表彰国公府的忠心,赏了不少银子。当时朝内便有人说,这岂不是变相卖御用之物?”
苏明妆噗嗤一笑,“大人们说对,就是贩卖御用之物,安国公府历代皇帝赏了许多珍宝,国公府留着也没什么用,我便提议,拿给皇上,让皇上卖了,到时候两家分账。”
苏学士直接惊呆,惊愕地盯着女儿,好像第一次见她一般,“卖……真是卖了?你……你是怎么说服国公府的?是怎么说服皇上的?”
苏明妆失笑着摇头,“用不着说服,他们都缺银子。贫穷让人降低底线,所以既贫寒又有底线的人,才令人钦佩。”
例如,裴家人。
苏学士想了想,之后笑着点头,伸手指着女儿,“你呀你呀,真是胆大包天,竟想这么个损招。好吧,那你的意思是,让为父也去买安国公府的御用之物?”
“当然,”苏明妆挑眉,“肥水不流外人田,您拿了宝贝,皇上和裴将军拿了银子,左手倒右手,还能三赢。”
苏学士一愣,“三赢?”
之后才明白反应过来,“是啊,皇上有了银子,减了戒备;安国公也有了银子,缓解窘迫;为父本来便打算散财保平安,倒是还平白捡了一些宝贝。”
问题解决后,书房里的沉重气氛,一下子轻松许多。
苏明妆也有了说笑撒娇的心思,“还有一个好处,那些乡绅买宝贝,挑不得,皇上愿意给哪个,就给哪个。但到了父亲这儿,咱们就挑一挑,您先说说想要什么宝贝,女儿去仓库里给您挑,定物超所值,绝不赔本。”
苏学士被女儿逗得大笑连连,摆了摆手,“挑是可以的,你可着自己喜欢的挑吧,我们家什么都不缺,拿回来,也是占地方。权当为父送你的。”
“到时候再说。”苏明妆心里的小算盘打了起来,已经开始思考,给母亲选什么礼物,给嫂嫂选什么礼物了。
苏学士见女儿此时的爽朗活泼,又想起刚来书房时的冷静持重,心情复杂,总觉得天要变,却又不知,这天会如何变。
他重重叹了口气,“原本为父以为,无论皇上和武王如何争夺,哪怕还有其他势力,都与我们苏家无关。但现在发现,为父是太天真了。”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苏明妆道,“虽然这兵法讲的是如何用兵,但女儿认为,也可以用来指导人生。人生岂不也是一场打仗?”
苏学士直接愣住,“你还读兵法?”
苏明妆急忙缩了缩脖子,“……没……没什么读,就……就是随手翻翻,不小心就记住了。”
苏家是典型的书香门第,虽然敬重将士,但敬重归敬重,自己是不屑练武行军的。
所以当时她学武,才想尽办法隐瞒。
如今又暴露兵法,这不是当面惹恼父亲吗?
苏学士失笑道,“为父只是惊讶,不会阻拦。”说着,叹了口气,“从前,是为父狭隘了。”
不仅是不让女子议论时事,还有,便是反对苏家人习武……包括苏家的许多路线,他都太迂腐,太保守!
是时候改变了!
随后,两人关于时事又聊了好一会,苏学士道,“行了,你去陪你母亲吧,为父去找族人。”
苏明妆叮嘱,“父亲您定要谨慎行事!如果武王真的安插了什么人,那这个人可能是任何身份,即便族人,也不能全信!”
苏学士笑着点头,“你父亲还没老糊涂,之前你说的话,为父也没透露给任何人,你且放心。”
苏明妆绽放笑颜,“是。”
苏学士沉思片刻,“为父很久没送你小礼物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一会回来,顺道给你买回来。”
苏明妆想起儿时,父亲每天回家,都会给她捎一些小礼物,心中柔软温热,“父亲给女儿的,已经很多了。”
声音一顿,又想起的一件事,紧张得拢了拢手指,小声道,“如果……如果女儿想求父亲一件事……可以吗?可能有些无礼冒犯。”
苏学士笑道,“怎么长大了,倒害羞起来?你从前要礼物,可从来没手软过。”
苏明妆心中暗道——是啊,那时候缺心眼,哪知道什么叫手软?
她暗暗搓了搓衣袖边缘,脑海中满是母亲的身影,小声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