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晨曦轻柔地洒向大地,沈之翌便早早吩咐手下人开始忙碌。
小厮们如穿梭的游鱼般来回奔走,将几车精心准备的礼品安置妥当。这些礼品十分丰富,有从江南千里迢迢运来的上等茶叶,有价值不菲的瓷器,还有各类珍稀药材,皆是沈之翌为拜访外族谢家而悉心准备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沈之翌便带着陶久喜上了马车。
出发前,他早已派人前去谢家通报。当马车缓缓驶向谢家时,远远便瞧见谢家气派非凡的大门外已站满了人。
谢家众人皆身着盛装,整齐地列队等候。
小辈们,尤其是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一个个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眼睛紧紧盯着道路尽头,眼中满是好奇,还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身旁的长辈不时轻声呵斥,让他们安静。
谢家在江宁府是赫赫有名的大户。
谢家老爷生前官至三品尚书,在朝堂上威望颇高。只是岁月无情,老爷年迈体衰后告老还乡,几年前因病离世。如今,谢家由沈之翌母亲谢凝秋的兄长谢时元当家。
谢家虽无人在朝为官,但商业成就斐然,主要经营云锦和布料生意。他们凭借精湛工艺与良好口碑深受众人喜爱,甚至能接到皇家订单,在江宁府堪称富甲一方。
马车稳稳地停在谢家大门前,沈之翌率先下车。
他身姿挺拔如松,一袭华服更显气宇轩昂。只见他转身,轻柔地伸出手,扶陶久喜下车。
陶久喜今日精心装扮了一番,可看到门口一群人迎接,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紧张得手心冒汗,只能紧紧握住沈之翌的手。
陶久喜的丫鬟沐儿跟在身后,同样被谢家这阵仗惊到,心里也很紧张。
沈之翌牵着陶久喜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朝谢家众人深深作揖道:“拜见祖母、母亲、舅舅、舅母。”
他虽在朝堂地位颇高,但在外祖家尽显晚辈的谦逊礼貌。
因沈之翌未着朝服,众人无需行跪拜礼,谢家的小辈们纷纷恭敬地拱手作揖,齐声说道:“见过表哥。”
“诸位弟妹免礼。”
谢凝秋看到沈之翌,眼中立刻噙满泪花,快步上前将沈之翌拥入怀中,哽咽着说:“我的儿,你可来了。”
沈之翌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说:“母亲,孩儿不孝,让您久等了。”
谢凝秋松开沈之翌,仔细打量着他,眼中满是慈爱。
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似乎成熟了,以往的沈之翌对长辈也只是客气疏离,如今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沈之翌侧身看向陶久喜,温柔地说:“母亲,这便是我信中提到的久喜。圣上已有赐婚口谕,所以今日带她来拜见母亲。”
原来,沈之翌南下前就做了充分准备,带陶久喜出来也需名正言顺,故而早已与圣上商量好说辞,但他并未告知陶久喜。毕竟成婚之事,还得看陶久喜的意愿才能确定日子。
“阿喜,这是我的母亲、祖母。”
陶久喜听到沈之翌介绍自己,心下一惊,脸微微泛红。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清脆地说道:“小女陶久喜,拜见诸位。”
陶久喜今日尽力表现得端庄大方,想给谢家众人留下好印象。
谢凝秋看着陶久喜,回以温柔的微笑:“好孩子,路上辛苦了。”
众人寒暄了几句后,谢家祖母用拐杖轻敲地面:“都别站在门口了,进去说话吧。”众人纷纷向府内走去。
踏入谢府,庭院美景美不胜收。亭台楼阁错落而建,假山林立,流水潺潺。池塘中荷花盛开,粉色花瓣在绿色荷叶的衬托下娇艳欲滴。沿着回廊前行,便来到谢家正厅。正厅装饰奢华,地上铺着厚地毯,墙壁挂有名贵字画,桌椅皆用珍贵木材制成,雕刻精美。
众人在正厅落座后,仆人立即端上茶水和点心。茶是上等的龙井,茶香弥漫。点心也十分精致,造型美观。
谢凝秋拉着沈之翌的手,关切地问:“翌儿,你在外面一切都好吧?”
沈之翌微笑着回答:“母亲放心,孩儿一切都好。”
谢时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看着沈之翌说:“翌儿,你如今在外面也算有所成就,但要记得常回家看看。”
沈之翌恭敬地回应:“舅舅教训的是,侄儿谨记。”
众人与沈之翌你来我往的交谈着。
陶久喜坐在厅中,感到十分局促。她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周围的人虽在和沈之翌闲聊,但不断有打量她的目光投来。
大概女方初次到男方家,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陶久喜也时不时地打量着厅中的众人。沈之翌的母亲容貌秀丽,气质高雅,说话风格与纪妙芙完全不同,没有世故圆滑之感,显得干脆利落,显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在谢凝秋身后,始终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她身着淡粉色衣裙,乖巧地跟随着谢凝秋。
从穿着看,不像是丫鬟。
她的目光不时投向沈之翌,可一碰到沈之翌的目光,便迅速垂下眼眸,不敢再多看。
发现陶久喜在看自己,粉衣姑娘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陶久喜只好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