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极不情愿,但我还是决定再去找云逸。
课间,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我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放学别走,操场光亮处见。”
下了晚自习,我收拾好东西,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到操场上唯一的一盏照明灯下,坐在草坪上等候。过了一会儿,他真的来了,瘦削的身躯背着个大大的书包。
“找我什么事?”他有点不耐烦地问,像是嫌我耽误了他的学习时间。
“当然还是张嘉悦跳楼的事。上次我不该怀疑你来着,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有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想让你帮忙分析分析。”大局为重,我尽量用和气的语气和他说话。
“我可没空当侦探。而且,林小姐,你就是这么请人帮忙的吗?看了纸条上的话,我还以为你要找我约架呢。”
“不识好歹,有美女找你单独聊天,你还嫌弃上了!你就说帮不帮吧,就凭你的本事还不一定行呢,大不了我去找年级第一帮忙,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个年级前十,早就不是以前的年级第一了。”我本来就不喜欢求人办事,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帮就帮,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说吧,怎么帮?”他傲娇地说。
我心中暗喜,没想到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居然奏效了,他答应了。
“张嘉悦跳楼的那个课间,你在干嘛?去那扇窗户旁边看了吗?”
“我怎么感觉你还是在怀疑我?我都说了,人不是我杀的,不信你去调监控,那会儿我在刷题,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对于那些跳楼的人,我只想说,生活本来就很苦,活不下去就别活了,爱谁死谁死,我才懒得凑这种热闹。”他有些生气了。
“别误会,我是想说,你有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摔下去的?这件事真的很蹊跷,他全程一动不动,也没说过一句话,我怀疑他在跳下去之前就已经死了。”
“真的是这样吗?那确实很怪。你把那天你看到的一切详细说给我听听,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落下。”看样子,他开始认真起来了。
我把我那天看到的所有细节都和他讲了一遍,本以为他肯定会和我一样,好奇张嘉悦是怎么钻到窗户外面的,但他的关注点似乎不在这儿。
“林苑,关于左和右,你确定你没记错吗?你从走廊里向外看,窗户在你的左手边,张嘉悦在你的右手边?”他坐在我旁边,远远地凝视着着教学楼,一脸诧异地问我。
“我的记忆不可能出错,我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可以背圆周率一百位了。”
“这不可能……”他突然站起身,从操场走到教学楼下面,仔细观察着七楼走廊尽头的那块玻璃窗。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跑进教学楼,往七楼奔去,我想叫住他,问他怎么回事,但他根本不理我,我只好紧跟着他。
到了七楼,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走廊尽头,盯着那扇窗户仔细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像是看到了怪物一般,一脸惊恐。他的身体颤抖起来,一边缓缓向后退,嘴里一边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合逻辑……”似乎是在强迫自己接受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随后,他发疯似地飞快跑下楼,再次站在教学楼下面,凝望着七楼走廊尽头的那块玻璃窗。我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跟不上他,只好走到操场的草坪上坐下,等他发完疯再和他说话。
就这样,他来回跑了十几趟,不仅是七楼,教学楼一共八层,他全都跑遍了,平时不爱运动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终于,他跑不动了,向我走了过来。他像是中邪了一样,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不停摇晃着我的身体,说:“太可怕了,林苑,这里是个牢笼,我们得想办法从这儿逃出去!”
“云逸,你疯了?冷静点!”我甩开他的手,大声嚷道。
“你还不明白吗?从教学楼外面看,那扇窗户在左边,正方形玻璃在右边,那么从走廊里面看,那扇窗户应该在右边才对,怎么可能还在左边呢?如果这个世界不是假的,怎么可能会这样!”他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想要唤醒我。
我呆住了,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扇窗户的位置,发现之前好像确实忽略了这一点,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
“我仔细验证过了,你的记忆没有错,我看到的和你一样,从外面看,窗户在左边,从里面看,窗户居然还是在左边。不仅七楼的玻璃窗是反着的,所有楼层都一样,窗户、门、监控……所有的东西都是左右相反的,教学楼是分界线,一旦进入了教学楼,就像进入了镜面世界。”
“天呐,像是见鬼了……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 ,我们中学成立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没人发现这个问题呢?”
“问得好,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造物主,也就是圈养我们的那个怪物或者神明,不想让我们发现真相,他会调试我们的记忆。因为,‘左’和‘右’,本来就是被植入的概念,很容易被修改,也很容易被忽略。”
“什么意思?”
“左和右,顺时针与逆时针,都是相对的概念。举例来说,我们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看到的自己是左右相反的,如果从镜子里看,我们的左脸在左边